“什么人鬼鬼祟祟?给本公子滚出来!”作为在这江陵两岸极负盛名的大才子,苏木卿有自己的骄傲。听见有人将自己跟这群下贱的百姓相提并论,甚至还被当成了傻子,他当即勃然大怒。
秦百川不客气的伸手推开挡在自己跟前的读书人,手里捏着折扇,面色平静,不疾不徐的缓步而出,待走到苏木卿的跟前,微微扬起头颅目光中带着一些挑衅的味道。
“是你?”今时的秦百川不同往日,身上穿的衣衫比他甚至还要华贵几分,苏木卿眼里闪过一道疑虑,震惊说道。
“秦先生!”读书人这边反应相对比较平静,可贩夫走卒那头就瞬间炸开了锅,看到秦百川之后,众人好像商量好了一般大声呼喊出他的名字,只觉得连日来堆积在心里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秦先生,我们等你等得好苦啊!这些读书人不懂事,天天来望江楼闹腾,先生一定要给我们做主!”
“秦先生,听说你生病了?不知道最近休养的怎样?如果还没完全康复,便继续休息几日,我们不急!”
“先生,你回来就好!我们等着,等着先生再展神威,为我们这些贱民出口恶气!”
……
贩夫走卒这边群情激荡,读书人的人群当中有一人茫然无措的走了出来,盯着秦百川愣愣的看了半晌,不合时宜的开口道:“秦……秦兄,你就是秦百川、秦先生?”
秦百川扭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位书生穿着一般,略有些消瘦,一张还算英俊的脸上写满了震惊,震惊之余似乎还有些惭愧。
见秦百川没说话,这书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苦涩的道:“秦兄贵人多忘事,倒是小弟我唐突了。”
秦百川猛然醒悟,这家伙不正是在勾栏瓦舍遇到的那位,说什么“这年头不会唱《丁香花》都不好意思出来泡妞”的安春桥吗?
“安兄说得哪里话来?”记起对方的名号,秦百川坦然一笑,道:“苏木卿苏公子辱骂我的这些朋友、兄弟,我先跟苏公子聊聊。安兄,不介意的话就稍微等候,待我处理完与苏公子之间的事情,再跟安兄详谈。”
“多谢秦兄!”名声在外的秦先生并不是眼高于顶之徒,竟还记得自己这个萍水相逢的穷书生,安春桥面带喜色。偷眼看来看左右两旁,最后暗中咬牙,不动声色的站在了贩夫走卒这边。
苏木卿的注意力集中在秦百川身上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秦百川对安春桥却是点头一笑。在这种场合能站在自己身后,说明安春桥与苏木卿等人不是一路。
“苏公子,刚才不是还带头说我的坏话,现在我已经出来了,怎么还没话说了?”前几天一无所有的秦百川尚且不惧苏木卿,现在他背后有锦绣山庄的影子,也有丘山军的一些影像,因此再面对苏木卿时,底气更是十足。
“本公子跟你不熟,无话可说也是正常。”苏木卿更加摸不透秦百川的底,故作出一片骄傲之色,声音里满是不屑。
“跟我不熟,跟我不熟就可以随意编排我?说我骗人银子,携款潜逃?”秦百川似笑非笑:“苏公子,是不是你以前没少做这种事,把旁人想的跟你一样?”
“秦先生说得好!”面对读书人,贩夫走卒虽然做出了反抗但毕竟还是有限,此时见秦百川傲然不惧,众人只觉得酣畅淋漓,大声叫好。
“臭说书的,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苏木卿横眉立目。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侮我在先,还指望我对你客气?”秦百川吐了口吐沫,哼道:“上次苏公子离开望江楼的时候曾放过狠话,说你有时间要找我一较高下。喏,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咱们再当众比试一场如何?”
秦百川挺直了胸膛,戏谑的道:“诗词歌赋?楹联小调?规矩你定,彩头我定,如何?”
“好!”
秦百川咄咄逼人,苏木卿脸色铁青不敢当场答应,贩夫走卒更是神情振奋,发疯似的用力拍手!这次几日没见,秦先生竟如此霸道,竟然公开挑衅江陵才子!
安春桥看着秦百川的背影,暗暗的握紧了拳头。读书人的身份也分三六九等,安春桥恰恰属于最低等,一直以来他都有一种自卑感,这正是因为如此,当他听说秦百川以说书人的身份战败才子,他才会产生盲目的崇拜感。
不过,道听途说是道听途说,今天亲眼看到秦先生面对江陵才子时候的这幅傲气,安春桥更是折服不已,握着折扇的骨节都已经被捏得发白。做人就该像秦先生这样,不畏权贵,坦坦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