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菲尔丁原本的打算,他一边牵住圣迦利还有方云修假意要与他们商谈,其实他早就准备了人手,随时要把方云修绑走。方云修这个诞生在他手里的半人半鱼,居然成功活下来了。这是他手里唯一一只能够活过十岁的“人”鱼,他太需要方云修了。掌握了方云修,就等于掌握圣迦利,那么离他彻底奴役这两只人鱼,让他们往东不敢往西,这样的日子还远吗?他可不是什么慈善家,也没有兴趣做好事给人问诊治病。圣迦利故意引诱他找上门,是想要他救活方云修,但是他想,可能人鱼没学过什么叫引狼入室,还是太单纯。
圣迦利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徽章,扔在菲尔丁脚下,“你是说他们吗?”
那真是不好意思呀,你的人早被我一锅端了。圣迦利的脸上无声地透露这样一个事实。
菲尔丁厌恶地皱眉,把落在脚边的徽章踢开。那是他们实验室的徽章。
废物。他在心里骂。
菲尔丁这时候才想起来什么是害怕,他的七情六欲早就被他不断膨胀地野心、充斥着他实验室的资本和支配别人生命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所磨灭,同情、恐慌、忧虑,这些感情都掩盖在他不断成功的表现之下。他逐渐沦为一个没有感情,臣服于自己的私欲的奴仆。他现在在圣迦利面前,才感到一丝心悸,一丝恐慌,他麻木的神经在思考,哪里错了,他的数据哪里出错了?为什么圣迦利离开海洋之后还能做到这个地步?他的余光打量这个幽暗窄小的房间,他不断地思考,圣迦利是怎么做到的,从一个空间挪到另一个空间。
“你的理解没有错。我们人鱼确实是离开海水之后,各方面都会变弱,但是这不代表我们就失去全部能力。很奇怪吗,怎么把你带到这里的,”圣迦利笑了一下,他顶着这样欧美人极其欣赏的帅气的脸,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电影里人人都会喜欢的欧美男主角,最不适合的事情,就是打打杀杀。但是他现在在干的事情就是这样。他说:“让你见笑了,我们人鱼的一点小把戏。”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极其快速地在菲尔丁的眼前打了一个响指。之间菲尔丁的身体应声倒地。
这不是什么魔法。这是因为菲尔丁吸入了太多这里的空气。圣迦利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地上的菲尔丁,面无表情,有人推门进来,问圣迦利:“大王子,这个人怎么处理。”
“就按照之前我吩咐的做。”
“是。”
圣迦利在陆地上的这段时间,他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做,他一边在聚光灯下,一边在暗中收拢属于他的势力。有一个人他需要感谢,就是他的弟弟,他没想到弟弟会专门派人来,对他说一句,祝福你们。他几乎能想象到小王子别扭的样子,真是有趣。
圣迦利从小房间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出去,穿过廊灯通明的走廊,走上台阶之后在转角处豁然开朗。这竟然是一家喧闹酒吧的地下室。
圣迦利脚步坚定,方云修还在家里等着他。
他听见了方云修的心声,他想了太多的方法,只想要让方云修多活几年。但是方云修似乎最需要的,并不是他这样的努力。有的人,活一阵子比活一辈子还要满足。这就是方云修的心声。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于一粟。方云修刚刚正是想告诉他这个。
生命的质量和尊严在于厚度,而不在于长度。圣迦利已经活了很久了,圣迦利这具躯壳里名为钟衍的灵魂也活了很久了。钟衍心想,他很开心能遇到这个叫方云修的地球古人,穿越了光阴和时空的灵魂,让他一层不变的生命变得有趣。他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有一个词语叫飞蛾扑火,因为爱情本身就是一团火焰,绚烂迷人。
方云修看到圣迦利的时候惊呼:“你受伤了。”
圣迦利的手放在方云修的额头上,拨开他柔软落在光洁额头上的碎发,他低头看了一眼,腿上其实还是被菲尔丁打伤了,渗着血。他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是因为他用了障眼法,没想到现在法力彻底失效,在方云修面前暴露。他干涸的唇落在方云修的额头上,不带任何的□□,他的目光看着方云修透着珍视和不舍。
如果他们离开这个世界分离,是不是代表着他又会再次遗忘。
他不想让这个遗忘再想起的过程变得太过漫长,因为他怕方云修等得太久。他怕他会着急。
方云修握住他的手,对他说:“我不想闷在房间里,带我出去玩吧。这是境外游。”方云修促狭又小声地附在圣迦利耳边说。
菲尔丁被关在地下室,按照圣迦利原先的吩咐,尽量多得要问出他实验室的资料,结果越是调查,越是心惊,他手上的鲜血和冷血程度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最后他才说了实话,他根本没有办法可以救方云修。
圣迦利的人来请示这个人要怎么处理,“是不是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