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打了她,可她还是在他脚边趴下了。
她确实很乖,乖到不该被他这么对待。
江惩摸一摸她身上的伤,看着那个颤抖着的女人,什么也没说。
刚刚出去这一趟他是为了见一个陌生人,这人他听说过,但没什么交情,只知道是个挺有本事的小伙子,叫林彻。
这不是林彻第一次拜访了,前几次都被裴露挡了回去,我们江先生日理万机,没有预约不见生人。
这句话裴露一天要说无数遍,她推一推眼镜,面无表情的脸上尤为冷血。
一次两次的,林彻再也没来过,裴露把这事忘了,江惩就更不用说了。
今天晚上能接到林彻的电话男人有点意外,林彻混到今天,在燕京扎稳了脚跟,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后起之秀了,居然为了一个小母狗这样上心,顾云双要是知道了,也不知道要哭瞎多少双眼睛。
电话里林彻客套了几句,他表明了来意,客气的询问江惩有没有时间见一面。
那就见一面,正好今天他闲。
林彻比他想象中还要直接,他只跟江惩有一句短暂的客气,只在第二句就提起了孔叙。
他说江先生,当我林彻欠你,孔叙这小姑娘性子倔,跟着你会吃大苦头的,春上里的小丫头们随便你挑,让我把孔叙领回去。
他直白又痛快,把姿态放的很低,林彻风光了几年,又娶了顾家的千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求过人了。
真没办法,换作别人林彻不必这样,怎奈眼前的人是江惩,无论是谁在他面前都该低一下头的。
就是顾云双她爸来了,对待眼前这个年轻人也不一定有林彻站得直。
林彻说了一堆,江惩像是没听见似的,他看着他有点荒唐的笑一下,居然说:“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当初要是没有你,孔叙也遇不见罗霄。”
“罗霄是什么人大家伙都清楚,当年你不声不响的把人坑了,怎么这时候跑到我面前惺惺作态起来了?”
“孔叙早就叫人给作践透了,你现在才来当救世主,是不是有点晚。”
就是这一番话…就是这一番话堵的林彻哑口无言,在来之前他准备过无数遍,更想过各种战术应对,没曾想还是被人一击即中,溃不成军。
江惩太懂得打蛇七寸。
林彻苦笑,他在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一趟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过来,然而孔叙他根本就领不走。江惩他不会放人。
其实这两年林彻就不打算让孔叙再卖了,他有意无意的提过几回,那时候孔叙挺莫名其妙的,问他我不卖屁股,难道去街边卖卤水花生吗?⒫o壹8.@si@(po18.asia)
我他妈的不卖屁股,谁养活我啊!!!
她恨不得打林彻一顿。
林彻劝不动她,心里便知道了,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割下去的生活,孔叙的根扎在这腐朽腥臭的命运里,需要一点一点往外剥。
这两年他一直在尝试着,计划也执行的不错,要不是江惩的突然出现,再过几年孔叙也该是个堂堂正正的好姑娘了。
她走在街上,再也不是明码标价的妓女。
可江惩把他的计划打散,又一次扯着孔叙的脚踝,给她摁进沼泽地里去了。
林彻太明白这样的生活了,扯着嗓子呐喊几声,水面上连个泡泡都咕嘟不出来。
几年前,他联合罗霄,也对她这样做过。
他这一辈子都对不起孔叙,他的自私要把人给害死了。
林彻叹气,坐在椅子上早就没有了刚刚的神采飞扬。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这样走又不甘心,孔叙不过上好日子,他这辈子都做噩梦。
他坏事做尽,唯独在孔叙身上饱含歉意。
她的人生,原本不该如此的。
正犹豫着呢,江惩倒是先说话了,他问林彻想看一眼她吗,也不等人答应就把笔记本转了过来。
她应该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器保留了下来,林彻看到的,就是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双手抱膝坐在床边。
远比他想象中更加叫人不忍。
孔叙身上还有伤,头发随意凌乱,刚刚发生了什么,林彻只在一瞬之间就得以明白。
男人的喉头有点干,声音也没有刚刚那样好听了,他叫江惩江先生,话里带着期盼:“江先生,好女孩太多了,你想要谁都可以,孔叙她一个妓女,待在你身边只会脏了你,让我带她走行吗?”
“真不能这样作践人了,你们都没见过,孔叙她以前是个特别有意思小姑娘,风风火火的,可英雄了。”
“以前也不像现在这么胆小,那时候总在春上打架,客人给我打跑了一堆,我那几个经理天天觍着脸去给客人道歉。”
“早几年她其实有一些娇气的,偶尔还会撒娇…”
话说到这林彻不在继续了,他烦躁的捋了把头发,目光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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