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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露吓了一跳。

她跟孔叙很久没见了,之前的小妓女虽然病怏怏的,但总体来说还算不错,最多就是个瘦一点的女人,私下讨论时可以说她吃的不多。

没曾想人会瘦成这副样子…

不!

不止是瘦!

是精气神,精气神没了,人如枯木,眼睛里死气沉沉的蒙上一层灰雾。

心事重重,一直到很久以后都无法安心,女人难以入睡,翻来覆去的时候没忍住打开了手机。

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万幸的是裴露人性尚存,要她没有办法坐视不理,在微信里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堆。

罗里吧嗦的,跟江惩说了一堆。

很含蓄,也能让人一眼就看明白,孔叙状态不妙,如果可以对她好一点。

江先生,女人是很脆弱的,大部分的女孩子都需要关怀。

你不可以一直伤害她,她这副模样,我怕她…

怕她什么?

放下手机江惩抬眼去看,女人静静的趴在地上,只露了一个背脊出来。

嶙峋不平的骨头好像要在她的身体里厮杀出来,隔着薄薄的一层皮,一截一块都明显可见。

确实是很久没见了,就连头发都和走之前不一样,好像长了很多,顺着肩膀散落在怀。

叫她的名字她就爬过来,仰起头看江惩,女人眨着眼睛,静寂、沉默。

他看不出来,裴露所说的那些滴滴点点,在他的眼里孔叙就是孔叙,一个女人。

一个普通的却还特殊的女人。

那个狗笼暂且不提,出门一趟,江惩确实带了礼物给孔叙。

就连他自己都发现了,他喜欢装扮孔叙,好像是这种心理,他喜欢自己的狗狗漂亮一点,再漂亮一点。

胸针、香水,这一次是一对珍珠耳环,珠圆玉润,优雅纯白。

这时候才发现,孔叙没有耳洞,一对耳垂干净柔软,被人捏在手里把玩:“怎么没打一个?”

街上的女人都有。

孔叙摇头,说怕疼。

“怕疼还去做鸡?”

他挑眉。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

不抬头看,眼神东躲西藏,最后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

掩耳盗铃的小把戏,可笑的很。

没为难她,可却说:“明天我叫人过来给你穿一对耳洞。”

他淡淡的叙事,从来不问孔叙意愿,虽然说起来伤人,但事实就是如此,女人的肉体与她自己早已没有了关系。

被人支配、伤害、使用、最后遗弃…

他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无法镇静,女人猛地抬头,目光惊惧。

可他不看,或者说是毫不在意。

穿耳洞的师傅始终没来,孔叙在江惩这里住了三天,回去的时候正值晚高峰,人流裹夹着她,柳絮一样飘在街上。

阿力不放心的在身后鸣笛,伸出半个脑袋,提醒她家在那里。

顺着他的手,孔叙抬头,是耸入云际的、一排又一排的房子。

那样渺小,人如蝼蚁。

不放心,寡言的司机下了车,又在半路停下了脚步。

远处的女人在人群里笑,说想透透气。

没有办法拒绝,只在走的时候再三嘱咐,我是好心,孔叙小姐你别连累了我。

“放心吧,我要死早死了,何苦等到现在呢。”

“今天天气不错,我随便走走就回去。”

“那么冷那么长的冬天,终于过去了。”

抬头看,阳光撕破厚重的云层,穹顶是一片蔚蓝。

日光温暖又刺眼,照着忙忙碌碌的人们,四处生机一片。

女人眯起眼,太阳之下驻足不前。

阿力不放心的走远,再三提醒不要给我添麻烦。

她说不会的,他就无奈,说你是一个豁的出去的人。

然后摸摸肩膀上的疤,悻悻然。

阿力确实有资格这样说她,孔叙也比他预期中更加的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