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问,“你是自己住吗?”
“是。”
顾惜说,“那不用约地方了,我到了你下来,咱们在楼下说几句就行。”一想,徐洋现在是公众人物,“你们那地方的会所条件怎么样?”
“可以说话。”徐洋说,语气带着雀跃。
顾惜说,“有些话还是当面和你说比较好,那你准备一下,我大概10分钟就到。”
徐洋说:“我正在洗澡,刚刚从剧组回来,10分钟我去楼下接你。”
顾惜忍着没有纠正他,洗澡就不用给自己报告了。她挂上电话,拿起包给安星交代了几句,下了楼。
这事情她必须和徐洋当面说,她失忆了,徐洋不知道,如果知道自己是真的不记得,也许这事情才能完。
她没有要司机,那是程琦的人。
她现在有点摸不着程琦为什么不接电话,难道生气了。她觉得生气也罢,这事情都得自己来,没理由要现男友去处理前男友的问题。感情问题是自己的。
而且……要程琦出手去对上徐洋,那人那么骄傲,会一辈子想起来都憋屈吧。
外面还在下雨,很蒙,顾惜小跑起来,她也没心情打伞。
她没有车,绕着跑到对面,看着挺近的,可是真的要走,只是过马路,几条又宽又广的,就走的累死她。
顾惜看了看时间,十分钟已经到了,她来不及再绕道前面几百米处的路口,看到没有车,她横过绿化带。
这种事情她以前从没有干过,果然没遇上心急的事。
她不敢更深一步问自己,是不是心里有害怕:
害怕程琦生气,害怕他难过,害怕他心里不痛快。
如果自己都处理好,也许他就没有那么生气了……
远远有车过来,她跑到马路牙子上。
喘着气,刚喘顺了一口气,手上一紧,一个猛然的力量拉扯着她,瞬间天旋地转,她一下扑倒在地,跌在湿漉漉的地上,手里的包被抢走。
她看着远远开走的摩托车。
魔怔般不敢相信。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四处也没人,偶尔有车飞速开过,卷着水雾,也没人停下施舍份同情。顾惜手撑着地,自己慢慢坐直,手掌内磨破了,她艰难地撑起来,穿着海贝壳色的裙子,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滚的周围都是。长头发上都是泥水,裙子更是没办法看了。
“顾惜——”旁边传来不确定的声音。
顾惜抬头,看到一张极其年轻讨喜的脸,白净俊逸,她说,“一年多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么小。”
她撑着站起来,徐洋伸手扶她,而后看着她的腿,“腿流血了。”他的语气很梦游。
顾惜觉得好像偶像剧里的口气,这人不会是娱乐圈混久了,所以总觉得自己在戏里。她说,“没事,碰上一个抢包的。”
徐洋的视线还在她流血的膝盖上,不在状态地说,“这地方治安一向很好。”
“我知道。”顾惜说,“我们公司也在附近。”
“要报警吗?”徐洋看着那流血的腿,一脸心疼。
“算了,等警察来也是耽误事。”顾惜扫了扫裙子上的泥水。
徐洋这才看向她,又不敢对着脸看,说,“那去我家吧,你这裙子都脏了,有点……有点……”
顾惜低头看了看,“那去吧。顺便借你的电话打一下,我让人来接我。”
徐洋走在前头,顾惜的裙子料子很好,很轻薄,所以现在有点透。
他一路忐忑而兴奋,在心里演示过一千一万次的重逢场景,怎么才能和好,怎么才能让她一下接受自己。曾经那么喜欢自己,自己又没有劈腿,又没有伤害过她,只要有爱情,应该是顺理成章可以和好吧。
欧式宫廷式的装修,顾惜站在客厅,才知道徐洋现在有多红。
徐洋说,“我爸妈没在帝景城你也知道,这里就住我自己。据说主人花了两百万装修,衣帽间也特别大。”
顾惜说,“有拖鞋吗?我鞋脏了。”
徐洋弯腰拿出拖鞋,男士的,整齐摆在她鞋前面,“这是我的鞋,我这里没女孩来过,所以没女士鞋。我去给你拿个毛巾。”
顾惜装作看不到他弯腰认真摆鞋的样子,还有话里的意思,解开自己的皮鞋细带子,穿上了拖鞋。
心情渐渐沉重,如果以前的顾惜还在,人家两个该多好。
徐洋拿着毛巾从卧室出来,“这是新的。”
“谢谢。”顾惜接过,头发的脏水已经滴在裙子上,胸前一滴滴的黑色。
徐洋说,“我,拿件衬衣给你换吧。”
“不用。”顾惜用毛巾吸头发里的水,“等会我让人送衣服来就可以。”
徐洋的眼神露出可见的失望,“你现在……你以前最喜欢穿我的衬衣了。”
顾惜擦头发的动作停住,那话中的怀念那么感人,她看向徐洋,他头发还是半湿的,眼神也湿漉漉,顾惜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么年轻的男孩子交流,嘴动了动,不知该怎么过渡说真相。说什么都是否定人家的过去。
差了整整十多岁,她觉得巨大的代沟横在俩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