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鹰终于安心了,他站在沙滩上,朝阳和海风将他的羽翼弄得十分蓬松,柔柔软软地披着,看起来圆滚滚,眼睛大而有神,扑扇着翅膀、一蹦一跳之下,总算有了点小孩子的调皮憨态。
“我要回家啦~”小龙挥舞着爪子大声告别,虽然十分不舍,可惜他还没有自由行动的能力,只能被抱回家。
雏鹰蹦蹦跳跳在后面跟着,认真邀请道:“你下次如果有空的话,记得上来玩,我在后面林子里找到了一种很好吃的水果,不过它还没有成熟,再过几天,它应该就可以吃了,比椰子还好吃的!”
“呀?比椰子好吃?”小龙疑惑眨眨眼睛,随即问:“在哪里啊?”
敖白抱着孩子,和伴侣匆匆忙忙下了海,走了几步就开始划水,小龙获得自由之后,停在浅海处不动,抬头看肖佑。
“在后面林子里,可惜你进不去。”肖佑十分惋惜地说。
两个小家伙一个在海里,一个在沙滩上,友好地聊天。
“沂儿,赶紧的,回家有事!”纪墨不得不开口催促,他非常担心兄长一家的情况。
肖佑轻轻叹了口气,懂事地提醒:“你爸爸叫你了,你先回家吧。”
敖白耐着性子,又喊一声:“沂儿?”
小龙匆匆忙忙回头看一眼,抓紧时间说:“我下次还来,你、你记得呀,好吃的果子!”说完之后,小龙才恋恋不舍地转身游,期间还不放心地回头,又说了一次:“我下次还来的!”
不远处的纪墨干脆一把搂住孩子,带着他游,一家三口加个容拓,飞快地消失在海面上。
“知道了,其实你可以叫我——”肖佑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的海面上就空了,海风将他的羽毛吹得蓬松打旋儿,雏鹰有些泄气,不过还是轻声说完:“叫我肖佑。”
※※※
“黑滨呢?”敖白边游边问。
“在龙宫,修伯在陪着他。”容拓简单回答,忍不住还小声问了一句:“咳咳,对了,那个肖佑,他说了吧?”
纪墨斜睨容拓一眼,凉凉地回答:“说了啊,看来你也知道了?”
容拓硬着头皮一笑,然后忙不迭游到敖白那边去,嘴巴紧闭不吭声——那是你们家的事情,是王让瞒着你的,可不是我的主意啊!
“纪墨~”敖白低唤一声,歉意地看着伴侣,“……行了,有空了再跟你聊。”纪墨扶额,没有再追问,他对敖白还是极为信任的,相信对方必定有说得过去的理由。
小龙的心思留在了海岛上,他乖乖被纪墨抱着,实则心事重重地在思考:呀呀呀,下次上岛是什么时候呢?爸爸会同意吗?我该怎么说他才会同意呢?哎呀呀……
没过多久,他们就游回了龙宫。
敖白一行刚进入大殿,黑滨就慌忙站了起来,局促不安,直到看到容拓在后面跟着、他才安心了些。
其实,黑滨他们也算是倒霉蛋。
当时南海龙王敖昆离开前,下令黑滨他们几个留下,供长子敖泱差遣——可惜,敖泱生性不喜这些,他和青哲希图过悠闲惬意的日子,平时根本用不着黑滨他们做什么。认真说起来,今天还是敖泱第一次开口让黑滨帮忙,让他出来西西里海递消息。
黑滨紧张地看着迎面而来的西西里海龙王龙后,以及那个长大了不少的小王子。
“你就是黑滨吧?”纪墨温和地问,“别急,你坐下说话,慢慢地说,细细地说。”
黑滨赶紧点头,却没敢立刻坐下,而是看着大家都坐下了,才小心翼翼地落座。
“是青哲出事了吗?”敖白坐下就问。
黑滨思考了半晌才开口回答:“不完全是。大王子前段时间把走兽部落的塔祭司接过来了,有他看着,说是暂时一切还算正常。出了问题的是走兽部落,他们来圣湖闹,闹得不像话,大王子本想动手的,但、但恪王子死命拦着,塔祭司又走不了,希图的兽父纠缠不休……”
“???”纪墨原本探身认真听着,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听懂。
“……所以,大王子让我出来一趟,把这些告诉您几位。”黑滨磕磕巴巴地说完,他其实是太紧张了,主要是担心把差事搞砸,还担心纪墨不肯相助。
容拓看了看敖白纪墨的表情,他急得很,又不好吼昔日的同伴,只能耐着性子问:“黑滨,你先说说,走兽部落为什么闹?”
黑滨也知道自己说得颠三倒四、没有条理,他慌乱地“哦”一声,根本没敢抬头看敖白和纪墨,而是下意识将身体侧侧对着容拓,用力咽了咽唾沫,打起精神定心,说:“那是因为他们部落有几个兽人吃了合果,据说、据说身体不大好,所以来找塔祭司。”
这就是很隐晦的说法了,黑滨根本没敢说走兽部落其实是先痛骂了带合果回来的青哲、再痛骂极力主张用药的塔祭司、最后讨伐“卑鄙无耻”的西西里海族——想不到西西里海族如此狡猾龌龊、丧心病狂,居然用那合果,药倒了我部落的几个兽人!!
纪墨心里咯噔一下,他立刻从黑滨躲闪的眼神中明白过来,追问道:“吃了合果身体不大好?怎么个不大好法?”
我的天!该不会是直接……咳咳了吧?难道我们海族的合果、陆地兽人吃不得?闹出人命来可就真麻烦了!还有,听起来像是塔祭司把四颗合果都用出去了似的,他可真大胆呐……
“哦,听说是长时间昏迷不醒,不吃不喝。”黑滨听纪墨直接问了,他才敢顺势回答。
“长时间昏睡?”纪墨听到人没死,才稍微放心了些,“那希图的父亲带着陆地兽人去圣湖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接塔祭司回去吗?”
黑滨渐渐不再紧张,说话也流利起来,“是的。他们想把塔祭司接回去,但大王子的伴侣离不得祭司啊,所以大王子不同意让塔祭司回去,提出将那几个吃了合果的陆地兽人接过来、让塔祭司一同照料,可走兽部落不同意,他们坚持要接塔祭司回去,就这样闹起来了。”
敖白蹙眉,说:“希格他们什么意思?大哥的安排有什么不好的?把那几个昏迷的陆地兽人接过来,让他们住在岸上的木屋里,塔祭司不就可以两头不误了?”
容拓忿忿不平地低喝:“真是的!说起来,青哲也是走兽部落的啊,青哲他还是希格的——”
“咳咳咳!”纪墨立刻夸张咳嗽,容拓反应过来,悻悻然闭嘴了,没再往下说。
黑滨低头装傻,其实青哲的过去,早就被希格在争执中说出来了,把敖泱气得想撕了希格——但是,希格毕竟还是走兽部落的族长、是希图的父亲,大白龙没法杀他。
敖白又问了一句:“这又关敖恪什么事?他拦着做什么?”
黑滨老老实实地摇头,“对不起啊,这个我不知道,大王子没跟我说,恪王子整日上去木屋聊天,直到大王子不耐烦了他才下来。”
“啊?好、好吧。”纪墨莫名有些想笑,他忍笑问道:“那大哥叫你过来做什么呢?只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些吗?”
黑滨瞬间弹起来,懊恼万分,觉得自己第一次办差表现得糟透了,羞愧至极之下,他赶紧说出了来意:“是这样的:塔祭司很自责,不放心他那几个昏迷的族人,想回部落看看,但青哲身体一直不大舒服,大王子再三请求塔祭司留下……他们已经争执了几次,闹得很僵。所以,大王子让我过来问问,您能不能抽空去一趟圣湖、帮忙劝说劝说?”
黑滨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恳切且准确地看着纪墨。
“我?”纪墨左右张望几眼,指着自己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