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南淮林,张横“咦”了一声:“小南?”
南淮林笑着说:“张导好。”
张横看了旁边的费城一眼,又转向南淮林:“你们要演哪个片段?”
南淮林说:“《春光乍泄》。”
南淮林没往费城那儿看,所以没注意到他听到答案时表情的微妙变化。
张横说:“开始吧。”
南淮林和贺端阳面对面站好,两手相握,搭肩搂腰,摆出跳探戈的姿势。
他们的舞步都很生涩,不留神还会踩到脚,但这种生涩反而更能表现出两个洋溢着青春朝气的男生想要亲近却又羞涩窘迫的模样,使两个人迅速地入了戏。
身体在舞动中越贴越紧,视线在几次交错后终于肆无忌惮地纠缠在一起,贺端阳低头轻喙了一下南淮林的嘴唇,南淮林低下头笑了,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他很快抬起头,像是鼓足了勇气,仰起脖子吻上贺端阳的嘴唇,从一开始的畏怯,渐渐变得激烈,与此同时,贺端阳把手伸进了南淮林的t恤里,先撩起一点,半遮半露,然后才整个脱掉,南淮林紧接着也去脱他的,赤诚相对后,两个人相视一笑,贺端阳低头,轻轻地亲了一下南淮林的脸,顺势把头埋进他的脖子里,嘴唇刚贴上皮肤,就听到一声响亮的——
“cut!”费城喊。
专注看表演的张横被这中气十足的一喊吓了一跳,脏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对着正在穿t恤的两个人说:“演得不错,你们可以回去等通知了。下一组谁来?”
南淮林和贺端阳回座位拿上外套,快步出了会议厅。
两个人默契地击了个掌,贺端阳笑着说:“演得太过瘾了!”
南淮林深表赞同,但他比贺端阳要含蓄得多,只是笑了笑。
“咱俩以后一定要合作演一部戏,”贺端阳兴奋地说,“我觉得咱们太默契了,那个词儿是什么来着……心有灵犀!对,就是心有灵犀!太有默契了!”
南淮林也这么觉得,他和贺端阳真的非常有默契,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他甚至能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那种化学反应。他笑着说:“如果这次试镜我们都选上了,不就能合作了吗?”
“没有如果,是必须能选上,”贺端阳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我太期待跟你一起演戏了。”
南淮林有点儿被他热烈的情绪感染了,笑着说:“我也很期待。”
“一起吃饭吧?”贺端阳说,“我为了秀肌肉一大早就起来锻炼,早饭都没顾上吃,早饿瘪了,”
“走,”南淮林说,“我也有点儿饿了。”
两个人去吃了自助餐,边吃边聊,越聊越投契,完全没有刚认识的生疏和尴尬。
他们俩的经历其实特别相似,贺端阳的父母也强烈反对他学表演,但他还是毅然跑来北京,自己打工挣钱交学费,在一个不知名的三流艺术学院读了表演系,虽然学校很烂,但好在他有天赋,所以表演课的成绩一直都是最好的。但有演技又能怎么样呢,在靠脸吃饭的演艺圈,没有好看的脸就没有资源,就算走狗屎运签进大名鼎鼎的明晞传媒,他也只能和南淮林一样,在各个剧组跑龙套,接一些连台词都没几句的小角色。其实他已经心灰意冷了,但这次试镜又让他燃起了希望,如果成了,他就留在北京继续演戏,如果不成,他就回无锡去,继承他爸爸的公司,这辈子再也不提演戏两个字。
“原来你是富二代啊?”南淮林有点惊讶,“真没看出来。”
“富什么二代啊,”贺端阳笑着说,“我爸早不认我这个儿子了,我已经五年没回过家没见过爸妈了。”
“虽然我和我爸妈的关系也很僵,但每年过年还是能回家团聚几天的。”南淮林忍了忍,没忍住,劝贺端阳:“你爸妈肯定特别盼着你回家,其实只要你低个头,给你爸妈服个软,让他们有台阶下,他们肯定就原谅你了。”
贺端阳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今年过年回家的时候搭个伴吧,老乡。”
南淮林就也笑着说:“好啊,老乡。”
吃完饭,两个人就各回各家了。
南淮林顺路去了趟超市,买了排骨、皮皮虾和牛排、意大利面,打算给费城做一顿中西合璧的丰盛晚餐,贿赂贿赂他。
看了一下午的剧本,南淮林五点的时候给费城打电话,问他几点下班。
费城说:“不知道。”
南淮林听着他语气有点不对,犹疑着问:“你在生气吗?”
费城说:“没有。”
可是听着明明就是生气了,南淮林“喔”了一声,说:“你忙完工作的话就早点回来吧,我给你做大餐。”
费城说:“知道了。”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南淮林又看了会儿剧本,六点开始着手做晚饭。
他上网搜教程,先把牛排腌上,然后开始拾掇排骨和皮皮虾,按部就班地来。
准备工作做好,剩下的就简单了。
南淮林想让费城吃上热乎菜,于是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费城说他十分钟后回家,南淮林就立刻开始炒菜。
香辣皮皮虾出锅的时候,费城回来了。
南淮林从厨房探出头,笑着说:“洗手吃饭吧,我今天把毕生绝学都使出来了。”
费城回家之后习惯先洗澡换衣服,听他这么说,就直接走了过来:“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和食欲。”
南淮林说:“你先趁热吃着,我得一样一样做。”
于是,费城坐在餐厅吃,南淮林在厨房忙。
糖醋排骨和红酒牛排先后上桌,接着是番茄肉酱烩意面,最后又用面汤冲了两碗简易的芙蓉鲜蔬汤,齐活。
“中餐西餐都有,”南淮林对自己的发挥十分满意,“有没有很丰盛?”
“是很丰盛,可为什么要这么丰盛?又不是什么节日。”费城眯眼看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南淮林坦坦荡荡地说:“为了贿赂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