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到时宴还是在横店,拍《星之国》的时候,转眼一年过去,他从默默无闻的十八线变成了国内最炙手可热的男演员,而时宴仍在原地踏步。
“好久不见。”时宴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定定地注视着他。
南淮林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时宴笑了笑:“你现在这么红,知道你的行踪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跟踪我?”南淮林沉声问。
“算是吧。”时宴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要点的时候才想起来问,“不介意吧?”
“介意。”南淮林面无表情,“找我有事吗?”
时宴仍是把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看起来有些……沧桑。
南淮林往后退了两步,屏息。
时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说:“我为什么找你,你应该很清楚,又何必非要我说出口,再羞辱我一次呢?”
南淮林想了想,隐约有了点头绪。
但他没说话,静静等着时宴开口。
果然,时宴叹了口气,接着说:“上次裸照那件事,我跟你解释过了,也道过谦了,你嘴上说不计较,背地里却用各种手段报复我,一副不把思锐传媒搞垮不罢休的架势,你不觉得这样有点太过分了吗?”
时宴顿了顿,话锋一转:“说实话,裸照的事你不仅没有任何损失,反而得到不少好处,不是吗?热度有了,吸了一大波粉,电影也趁机宣传了,说是因祸得福也不为过吧?南南,你真的没有必要再反过来打击报复我,我真的……真的已经很累了。”
南淮林不知道费城到底对思锐传媒做了什么,但想来事态已经发展到岌岌可危的地步,不然时宴也不会跑来找他。
沉默片刻,他淡淡开口:“所以,你是专程来指责我的吗?”
时宴把还剩大半的烟头丢到地上踩灭,抬头看着南淮林的眼睛说:“不,我是来求你的,求你看在我们在一起七年的情分上,得饶人处且饶人,放我一马,也放思锐一马。”
南淮林已经一丁点都不会因为这个人感到难过或愤怒了,他只是觉得荒唐,还有一点无奈。
他不想解释什么,只想尽快结束这场令他不舒服的谈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平静地说,“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你可以走了。”
时宴愣了两秒,忽然笑了,笑得很大声,好像南淮林刚才讲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
南淮林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
时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用手掌按了按眼睛,深吸一口气,看着南淮林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像个跳梁小丑?你一定特别后悔曾经跟我在一起过吧,觉得那七年都喂了狗?”
南淮林沉默两秒,缓缓摇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时宴的预料,他怔怔地看着南淮林。
南淮林顿了顿,接着说:“龙应台说,在我们的一生中,一个决定牵动着另一个决定,一个偶然注定了另一个偶然,一条路势必走向下一条路,无法回头。如果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所以我从不后悔,而且,努力过好现在的每一天尚且觉得不够,我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时宴勾了勾唇角:“所以,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对吗?”
南淮林看着他:“现在的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时宴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一脸黯然:“明白了。”
门口响起转动门把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满天竺的声音:“小南,你在里面吗?”
“我在!”南淮林应了一声,转而对时宴说,“我要走了。”他拿上剧本和手机,擦身而过的时候,时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欠你一句对不起,”时宴凝视着他的眼睛,“南南,对不起,所有的一切……真的很对不起。”
南淮林能感受得到,此时此刻的时宴,是真心的。
他笑了笑:“真的没关系。”
时宴颓然地松了手。
南淮林顿了顿:“还是把烟戒了吧,再见。”
他走过去开门,满天竺往里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背影。
“走吧。”南淮林顺手关上门。
“谁呀?”满天竺小声问。
南淮林沉默了下,微微笑着回答:“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
等坐上电梯,满天竺问:“想去哪儿吃饭?”
南淮林想了想:“小竺姐,我要去公司一趟。”
满天竺偏头看他:“去公司干嘛?”
南淮林笑着说:“想费先生了。”
满天竺:“……哦。”
上了车,南淮林给费城打电话。
那边接得倒快:“媳妇儿,是不是想老公了?”
南淮林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开心,嘴角不自觉上扬:“吃午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