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眉用铜黛描,最后抹上朱红的唇脂助姿容。
姜豆娥望着镜中的自己,甚是满意,出门前拿出一个用云母片做成梅花状的花钿,涂上呵胶,正贴在眉心上。
金乌缓缓从东边冒出头,姜豆娥见金乌,耳目聋瞑,斜背一个装满水的水壶,与叁花打声招呼,脚下发出呱唧呱唧的脚步声出门了。
一路两脚不辍,直到谢齐家中。
谢齐想乘着好天气,到岩窈里采药,今日与姜豆娥几乎是同一时辰醒来。
谢齐不需用太多时辰来为容,洗净脸,仅涂上无色唇脂润唇而已。用过朝饭,背上竹箱,带上小镰刀,刚打开门,姜豆娥那张满脸红粉的脸,闯进眼里。
姜豆娥不闹虚的,跳进谢齐家中,看见他肩上背着一个空荡荡的箱子,问:“打手下的第一日,谢大夫要去哪儿?”
谢齐耸耸肩头:“采药。”
姜豆娥擦上谢齐的肩膀,眉飞色舞道:“柚柚也去。”
谢齐狐疑地看向姜豆的手与脚,只怕走没几步路就断了,断了还得背回来,声音低幽,带着哄骗的意思在里头,道:“要不我给你做个针灸?你睡一会儿,醒后我就回来了。”
“不!”姜豆娥扭股儿糖似,挽上谢齐的手臂,“走风月的第二天当要在一块才好,培养感情。”
姜小白都拗不过扯娇时的姜豆娥,何况是谢齐。
谢齐挑了一条人迹稀稀的小径上山,走走停停,途中没有碰见半个人。
“我们又不是走野路的,谢大夫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呢。”姜豆娥走十步要呷一口水。
她只带了一壶水,走到半山腰,壶里的水见底。无奈,一对眼珠子乱转,寻路边多汁的野果摘。可天公今日惩罚她的任性,一点儿也不偏爱她,走了许久,一颗果子也没见着,树上只长有松波波的树叶。
搽了粉的皮肤,开始出现一条又一条宛然的粉痕,姜豆娥如僵卧在地上,道:“谢大夫,你背背我吧,我走不动了,动一步,身上就失一团水,快干死了。”
隔着一段距离,谢齐回头看姜豆娥,第失水严重,人如脱肉一样,看起来瘦了半圈儿,皮肤干巴巴的,原本乌黑有光的秀发,也没了水分,一根一根,朝天炸了出来,变成了秋日的杂草。
“背背柚柚吧。”姜豆娥斜溜谢齐,话说完人变成了一根藕,骨碌骨碌,往下滚了八级石磴。
藕皮擦过庚泥地,这一滚,嫩皮儿都擦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