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楠拥着锦被坐起来,“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靳东升利落地穿戴整齐,漠然离开。
徐楠看着他无一丝留恋的背影,目光慢慢转为怨毒。
在他眼中,天底下只有一个夜筱希,别的女人是用来被他漠视羞辱。
在他眼中,天底下他只亏欠夜筱希,他能接受夜筱希所有伤害漠视。
夜筱希对他百般冷漠,丝毫本分不曾尽过,可他呢?还是那般护着夜筱希,不允任何人接近夜筱希,干扰她的生活,更不允任何人私底下议论夜筱希的种种不是。
夜筱希只是他有名无实的一个摆设,却是任谁也无从否认,他费尽心力地照顾、呵护着这摆设,即使他苦他疼他恨,还是不曾放弃为人丈夫的责任。
良久,徐楠浮现出阴毒的笑,微声道:“不记得了?你怎么会不记得呢?”
是从这一夜之后,徐楠对靳东升的爱慕,转为痛恨。
卑微到尘埃里的感情带来的只有焚心蚀骨的折磨,靳东升可以年深日久的忍受,而她已不能。
她不是靳东升。
在睡梦中的徐楠忍不住捂住嘴巴,她真是能预料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可是自己的心里却好痛,痛的她想大声喊叫,想要逃跑,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但是她好像被人锁定了在那里,只能接着看下去。
不……不……
徐楠闭着眼睛,无声的大吼,惊恐的看着夜筱希排场大摆的下葬,看着靳东升整个过程中没有掉一滴眼泪的眼,看着他身上从未出现过的那种萧杀之气,他的转变,她即害怕,又心疼,伸手去触碰,却是一团空气。
时间变换,徐楠又来到了另一个场景。
靳东升对徐睿打个手势。
徐睿走到徐楠面前,声音冷硬:“二夫人收买的大夫,三天前已经被丢进了公海,你私通的男人,昨日日被砍断了手脚,估计现在他应该是臭了!二夫人要是不信,想看看徐睿手上有视频为证,但是我奉劝您还不要看的好。”
徐楠跌坐在地上,用了许久,才消化掉所听闻的事实,龌龊的真相败露后,她竟有一种终得解脱的轻松。
从害怕,紧张,到释然,她讥诮的轻笑着问靳东升,“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明知这等事,你竟忍了这么久,你还是个男人么!?就那么喜欢绿帽子?”
徐睿替靳东升无情的回道,“你——只是夫人用来给靳家绵延子嗣的工具,少爷醉得再深,也不会忘掉发生过什么事,现在少爷要除掉温氏集团,二夫人碍手碍脚,又心思歹毒,不得不除。”
靳东升指了指徐睿手中药碗。
徐楠再度看向靳东升,看着让她由爱生恨再到疯狂的男子,依然是那样勾人心魂的深邃容颜,此刻看来却是那般陌生。
他已没了生机。
他的心死了。
随夜筱希去了。
到此时才知,他有着如此残酷的一面,不着痕迹的就让她落入了他的圈套,可见他早已看穿她心性。
细细想来,今时今日也在情理之中。
自从她出现在他的卧室,自从他被整个靳家逼迫……没有什么事能够长久隐瞒他,他隐忍不发,不过是时机未到。
现在,夜筱希的死,让他没了耐心,让他现出残暴的一面,所有的痛化为一把把利刃。
如此残酷、让人绝望的男子,守着又有何用?不如死去。
徐楠惨然一笑,探手接过徐睿手中药碗,一口气喝下。
她以为那是一碗毒药,事实却非如此。
她以为靳东升已太过残酷,他的残酷却远远超出她想象。
那是一碗堕胎药。
徐睿把她捆绑起来,又用毛巾塞进她的嘴巴。
过了些时候,她腹中剧痛不已,身下涌出阵阵暖流。
靳东升居高临下,看着被折磨的徐楠,看着那殷红的血从她的体内流出,沾染了整个地板……
她要在剧痛折磨之下,在失血过多之后,死去。
第二天一早,夜筱希的死讯才在家里传遍,靳海峰匆匆自外面回来,赶到楼上的房间,没进屋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
室内落针可闻,气氛阴沉得近乎诡异。那肃然而立的男子,却似生来就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死亡阴影笼罩之下,也不能将他的俊美消减分毫,即使他神色已冷漠如铁,即使他双眸已寂灭成灰。
靳东升不等靳海峰说话,缓步走向门口,语声甚是平静,“二夫人听闻夫人噩耗,急火攻心,血崩过世。”眼神又扫向徐楠身边的几个佣人,“你们与夫人主仆情深,听闻噩耗之后甘愿陪葬——怎么死,自己选吧,徐睿,让人逐步内几口棺材——切不可铺张!”
他从不肯承认,徐楠是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从来只有一个,而她已然离开。
几个照顾徐楠的佣人一时如遭雷击,面面相觑,要通过别人惊恐的眼神,方能确定方才所听非虚,死亡一般的沉寂之后,才纷纷出声呼救,试图逃离。
靳东升对着外面挥手,五六个壮汉出现在了楼梯口。
“送她们上路,夫人等她们呢!”
“是!”
随后房间里是并未出现异样的惨叫,几声闷哼,便结束了这纷纷扰扰的一切……
徐楠浑身大汗淋漓的躺在床上,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她惊恐的瞪大眼睛,摸着自己的心口,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口干舌燥,嗓子说不出话来。
可是准备去拿水的时候,一双眼睛吓得她丢下了手里的杯子,哗啦碎裂的声音在深夜格外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