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刚刚的对话内容,邢应苔听明白了,陈半肖是意有所指。
邢应苔就不说话了,他坐了一会儿,单手把靠在他脚上的猫抱到纸盒里,随后打开电脑准备写论文。坐在桌前,一看一团纸落在桌上,邢应苔打开看了眼,不禁愕然,他摇摇头,把垃圾扔到了纸篓里。
轻轻的,走路仿佛没有声音。那只瘦弱的小猫从纸盒里爬出来,小跑两步,跑到邢应苔的房间,它蹲在那里看邢应苔的侧脸,过了一会儿,悄悄走到邢应苔的脚边,叫了一声后,抓着邢应苔的裤子,往上爬。
因为小猫身上的毛都被剃了,看起来跟一只大老鼠没什么区别,说得不好听点,真的有些恶心。
不过等小猫坐在邢应苔的大腿上时,他还是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邢应苔写论文写到凌晨,那猫就趴在他腿上,一直陪到凌晨,一声不叫,十分乖巧。
等邢应苔准备睡觉时,它就抖抖耳朵,跳到地上。
邢应苔去洗手间洗手,路过陈半肖的卧室,本想和他说什么,却见他房门紧闭,门牌上挂着一块纸板,如是写道:内有恶犬,勿入。
邢应苔只好作罢。
等第二日陈半肖醒来,邢应苔才说:“这猫今天还是要去医院吧?”
“不用,”陈半肖道,“今天我值班,晚上没法给它带回来。”
邢应苔:“那洗澡怎么办?”
“当然是在家洗澡,昨天也是在家洗的啊。你这猫什么疫苗都没打,怎么能在我单位洗。”陈半肖用一种看文盲的眼神看着他,挥挥手,“赶紧上课去吧,你就别管了。”
来到医院,陈半肖一眼望见正在收拾办公桌的荀欣,他走上前,喊:“欣姐,来的挺早啊!”
荀欣表情漠然,没有搭理他。
陈半肖彻彻底底地招惹了荀欣,一整个上午荀欣都没有和他讲过话。
陈半肖服了,他摆出一副我错了的表情,在快下班时拦住荀欣,嬉皮笑脸道:“真生气了?”
荀欣‘哼’的一声,瞪了陈半肖一眼。
陈半肖一咬牙:“算了,算了。明天我让你见到邢应苔,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这么多年了,他也总结出了经验,除了这个提议还能稍微充当条件……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了。
他妈的,明知道荀欣厌恶崇善,自己当时到底为什么要逞一时口舌之快啊?
荀欣欲言又止,顿了顿,道:“我不信。”
“爱信不信,”陈半肖说,“反正我能把人带到你面前。”
荀欣表情和缓了,她抬起拳头轻轻捶了陈半肖的肩膀,转身拿了一个保温桶。
她道:“我昨天听你嗓子有点哑,所以熬了汤,你带回去吧,也分给邢应苔点。”
“……”
陈半肖嗓子哪里哑了?要是给他熬的,中午怎么不拿出来?怕是昨天陈半肖和邢应苔通话时,邢应苔沙哑忍痛的声音让荀欣听到了。这么说来其实这汤一大半是归邢应苔的,另一小半才可怜的归自己。
陈半肖也不点破,嘻嘻笑了:“欣姐好不容易给我熬的,怎么能便宜别人。”
果然,荀欣急道:“邢应苔又不是别人。”
陈半肖道:“唉,你这人,真是偏心。”
偏心又怎么样?反正他是一口不会给邢应苔喝的。
当天晚上陈半肖在医院值班,八点多钟给邢应苔打电话,问:“咪咪怎么样?”
两人平时很少通话,但自从邢应苔捡了只流浪猫,共同话题突然多了。
邢应苔道:“什么咪咪,叫的这样难听。”
“那叫什么啊,它主子又没给它起名,我只好瞎叫。”陈半肖吊儿郎当地说。
邢应苔没回答,只道:“我觉得精神不错。”
“眼角还有泪痕吗?”
“好多了。”
“便便多少啊?”
那边传来邢应苔起身的声音。
陈半肖一边等,一边说:“昨天它shit like soup,今天怎么样?”
“……”
“哈哈哈!”
“……”
因为邢应苔学习十分刻苦,经常清晨起来读英语,所以陈半肖在跟邢应苔说话时总爱胡编英语,专门用来逗他。时间长了,邢应苔竟然听得懂陈半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邢应苔道:“今天也一样。”
刚来的流浪猫,尤其是这种小猫,都会有一段调理肠胃的时间,闹肚子十分正常。然而陈半肖却发出震惊的声音,说:“什么?还是像soup一样啊?哎呀不得了,明天早上你把它送到我单位吧,这猫可能要撑不住。”
邢应苔一愣,忙说:“我现在就过去。”
“不急,不急。”荀欣还没上班呢。陈半肖指挥道,“你往咪咪水盆里加点药,对对对就是那个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