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开始呐喊欢呼,邢应苔脸上的汗水像是雨一样落在地上,他右手带球,左手做‘挡’的姿势,防备黏过来的对手。他跑得太快了,身体又这样灵活,那么多人追了过来,却没人能拦得住他。
比赛结束后,邢应苔接过班里同学递来的毛巾,手里拿着饮料,一边擦汗,一边四处看望,不知崇善现在在哪里。崇善其实就在附近,可他没有出声。他想让邢应苔自己找到他。
因为球场人很多,邢应苔粗略看一眼,没发现后,就从外套里摸出手机,似乎想要打电话。
就在这时,身后有一高个子的男生,突然用力扑到邢应苔背后,说:“给我也喝一口。”
邢应苔猝不及防,手里没有拧盖子的饮料就掉到地上。
他惊道:“哎呀。”
忙弯腰去捡。只是饮料瓶口开的很大,一瞬间就少了一大半。
那男生不好意思道:“走,我再给你买一瓶。”
“不用,”邢应苔摆摆手,说,“我一会儿跟我叔叔去外面,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帮我说一声,我先走了。”
“什么?”男生遗憾道,“你可是班里的功臣,你不来多没意思啊。”
他是指邢应苔在比赛中夺分最多。邢应苔刚要说话,突然看见站在墙角的崇善,他匆匆交代几句,拿起书包就往崇善这边走。
“小叔,”邢应苔气喘吁吁,“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崇善握住邢应苔的手,把他往人少的地方牵,没说话。
邢应苔就不问了。
路过一家超市,崇善停下脚步,指着冰箱里的汽水问:“要喝吗?”
邢应苔一怔,摇摇头:“不。”
“我刚刚看你好像很想喝的样子。”
他是说邢应苔那瓶被男生打翻的饮料,汽水洒在地上时,崇善在邢应苔的眼里看到了类似心痛的神情。
多么奇怪,崇善给邢应苔送各种礼物,手机,电脑,剃须刀,还有价格不菲的名牌衣物,单说邢应苔现在穿着的上衣,就超万元,被邢应苔随随便便拿来擦脸上的汗。
但他却因为一瓶三四块钱的饮料心痛。崇善不能理解。
邢应苔说:“啊……那个……无所谓啦。你吃过饭了吗?我还没吃,我们出去吃好不好?”
两人乘车绕远,到了一家颇为高档的饭店。点菜时崇善问邢应苔,要不要喝酒。
邢应苔刚刚进行了激烈的体育运动,此时兴奋尚未平静,他想了想,说:“要。”
一旦喝起酒,吃饭的时间就要大大延长,幸好邢应苔下午没课,也不着急回去。
两人喝得不少,邢应苔记忆甚至有了断层,上一秒还在餐桌上拿着筷子,下一秒就已经躺在崇善家的沙发上。
崇善也醉了,此时坐在邢应苔脚下睡觉,紧闭着眼,脸色有些苍白。
邢应苔看看表,发现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
他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看了看崇善。因为崇善的脸太苍白,他忍不住伸手摸小叔的脸,问:“小叔,你还好吗?”
崇善气若游丝,睁开眼后,愣了一会儿,说:“很好,怎么了?”
“你脸好白。”
崇善揉了揉脑袋,说:“……不该喝酒的。”
他出门前服了药,有的和酒精冲突,幸好中间有间隔,不然可能会出事。
邢应苔却不知道,他说:“你酒量太差了。”
崇善微微一笑,也没说辩解。
看着外面的天,太阳倾斜着,红彤彤的,似乎就要下山。
邢应苔说:“我要回家了。
“等等。”
“嗯?”
“应苔,我有话要和你说。”
听了这话,邢应苔没有惊讶,他本来就在想崇善今天为什么要来学校找他,此时点点头:“你说啊。”
崇善靠在沙发上,用手指揉疼痛欲裂的头,顿了顿,他缓缓说:“应苔,你今年也成年了。我把你当成成年人,有些话,一定要告诉你。”
在邢应苔心里,崇善一直都是吊儿郎当、淡定从容的人,难得能说一句正经话。这会儿突然用这样严肃的语气,让邢应苔莫名有些担心。
崇善抬起头,他喝酒喝得有些多,和药物冲突,所以脸色惨白。崇善今年快四十岁了,眼角有细细的皱纹,可他的眼睛看起来这样清澈,映得两颗泪痣都温润明亮。
“我喜欢你。”
崇善毫不犹豫地说出口。
“我喜欢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邢应苔错愕,他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崇善没被邢应苔的表情逗笑,他表情严肃,严肃地站起身,单膝跪在邢应苔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