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随从不远处的圆桌上收回视线,嘴角一直带着的笑意褪了下去,面无表情开口:“你带我来,就是让我请你和别的男人吃饭?”
祝可以:“…………”
她鼓着腮帮子朝上吹了口气,把薄薄的刘海吹得四零八散的:“请你注意一下,我一开始是要请你吃饭的。”
“…………”
“倒带倒带,让爱回来,我请你,好吧,咱可以过去了吧?”
许随不爽地眯起眼,沉默地看了她一会:“你觉得这是重点?”
祝可以觉得当一个老父亲其实挺累的。
特别是儿子公主病发作,心情不好地端着一张臭脸,写满了‘我不高兴,快来哄我’的时候。
她抬手揉了一下脸颊,无力解释道:“儿啊,爸爸也是为你好啊,上回在体校,你打高尔夫我打篮球那次,你还记得吧。”
许随没答,周边气压有点低,只是虚着眼看她。
看他没回应,祝可以也就继续自顾自往下说,“那天打球,秦迷笛一直在旁边吹牛逼,说应牧同学,就是那个红毛,曾经在比赛中先后遭遇关节膜炎,右肘挫伤,手指扭伤等等病痛,却还是克服了重重困难,赢得了比赛!”
她叹了口气:“那你不是坚持要上场吗,我总得找别人取取经,就算是蒙古大夫也得试试啊,看看到底怎样可以把你左手的伤害,降到最低。”
许随眼皮跳了跳,微微一怔。
刚才那几分钟的时间里,许随想过很多种假设。
比如说祝可以想让互相看对方不爽的他和应牧道个和,所以在中间组了个局;
再比如说,在她心里应牧和他其实没什么差别,都是可以一起同台吃饭的关系,而已。
不管是哪一种假设,他都觉得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就那种肝火四起,压不下去又排不出来的郁闷感。
只是再给他一天的时间,他都假设不出来,原来小姑娘带他过来,是这个原因。
他顿时又觉得自己挺可笑的,特别是看到面前的少女耷拉着脑袋,有点心累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的那通火来的莫名其妙,又心不安理不得。
退一万步讲,就算自己的假设成立,她也没做错什么。
自己生什么气啊。
有什么资格生气。
想到这里,他心情没来由地变得更加沉闷,抬起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祝可以看他一直不说话,心里也有些发慌,轻轻揪了揪他揉脑袋那只手的袖子,小声问他:“那要不你先回去,我跟他探探底,回去再告诉你?”
他顿了顿,闭上眼长吁一口气,又伸过手去捏了捏她的脸,唇角一弯:“走吧。”
第23章 第23课
祝可以和许随一坐下,秦迷笛就把脸凑过来,一脸好奇:“你俩刚才在那边干嘛呢?我看脸色好像不太好的样子,跟你男朋友吵架啦?”
第一次在军训基地,祝可以说许随是自己男朋友之后,也就忘了解释这一茬,导致体校这帮人还以为他们俩是情侣关系。
自从上回解开误会之后,祝可以也大概知道这群体校的男孩并不坏,虽然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又没个正型,看见个美女路过都要吹一声口哨调戏一下才舒服,但也就是耍耍嘴皮子而已。
实际上他们跟其他学校,包括信都的普通学生没什么区别。
所以把他们当朋友看待的祝可以觉得,没必要继续隐瞒她和许随的真实关系:“没有,其实我们不——”
“不要啤酒,换其他的吧。”挨着她坐下的许随突然开口,将面前装满了金黄色液体的玻璃杯往前推了推。
秦迷笛还是有点看许随不顺眼,主要是他唯二出现的两次都是一副拽儿吧唧的模样,语气倒是没什么,只是眼里一直跟看不见他们体校几个人一样,横得很。
他本来觉得是不是这些重点学校的学生看不起自己。
结果后来知道他们俩的成绩之后,才抛掉了这个想法。
但这并不阻碍他跟许随不对付。
今天要不是祝可以在中间充当调和剂,他估计两方压根不会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张桌子上。
听了他的话,他第一反应就是许随在没事找事,面上浮起几分郁气,放下筷子哼笑一声:“要不要给你来瓶旺仔牛奶啊小朋友。”
许随竟也不恼,一双丹凤眼微扬,懒洋洋靠着椅背道:“也可以。”
秦迷笛面上的笑一瞬消失,略微不爽地看着他。
空气中突然出现短暂的沉默,祝可以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他的手腕,赶紧也点点头:“对,他还伤着,不合适喝酒,抱歉啊。”
她这么一开口,秦迷笛再坚持下去确实是没什么意思,磨着牙哼唧两声,自个举起杯子咕噜咕噜干了一杯。
旁边的应牧倒是不怎么介意地笑了笑,拇指和食指捏着一颗花生米上下抛玩着,朝她看过来:“那给他喊一瓶可乐,”说完他又看一眼许随,问,“可乐喝吧兄弟?”
许随嗯了一声,抬起眼:“谢谢,两瓶。”
“她也不喝。”
“…………”擅自被代表的祝可以塌下肩膀,按了按眉心,无力道,“对,我练球练到走火入魔,得了内伤,也不能喝。”
好在静默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来一回的杯子碰撞间,气氛很快又复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