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随摇了摇头,手肘撑着桌面托着腮:“吃太饱的话,待会剧烈运动容易肠痉挛。”
祝可以犹豫着抬头看看他,又低头看看那碗还剩很多的云吞:“那也不能只吃这么一点,体力不足不说,也太浪费了吧?”
许随懒懒地撑着脑袋,垂眼看她:“那你把剩下的给吃了,就不浪费了。”
祝可以看着那仅有一双筷子一个勺的大碗,脸一下涨红了:“我,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许随看着少女羞得连耳朵根都在发红,露出的白皙后颈也沾染上了一大片红晕,宛如天边那层叠的火烧云,漆黑的眼瞬间沉了下去。
他突然倾身朝她靠近,修长的指抚上她凌乱的校服领子,帮她仔仔细细地理好。
祝可以不自在地往后微微一挪,却没躲避成功。
只因许随另一只手已经先一步按住了她的肩,拇指压在她因为瘦弱而越发突出的锁骨上,低声开口,语带不满。
“祝可以,你这几天是不是也没有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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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五十,铃响响起,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
“妈的妈的,怎么连祝可以都不见了?!”练了好几天还是很菜鸡的马葆扫了一眼教室后头,神色恍惚又焦躁,有种‘我在哪我干嘛我现在倒头装晕还来不来得及’的迷糊感。
蒲京看了一下墙上的钟,紧抿着唇思索片刻,指了一下认真分发着篮球衣的女孩:“要是第三小节开始的时候她还不出现,你上。”
居筱恭眼神惊恐,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我不要!臣妾做不到!”
小方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从她手里拿过球衣:“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做不到就打入冷宫,从此一桌一椅一人数蚂蚁,钦此。”
居筱恭:“…………”
她咬着唇默默流泪,只觉得自己孤单弱小可怜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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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整,信都正门外,一个肤色微黑,带着蒙面黑超的壮实男人正举着手机,时不时看向不远处的店面。
“老爷,找到许小少爷了,在学校门口的一家文具店,好像在买校服,旁边跟着一个小姑娘,手里,手里还拿着两个肉包子。”
电话那头的老人淡淡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地交代了一句:“看着他们进去学校,你就可以走了。”
老王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但几十年如一日地观察不出什么端倪,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低声问了一句:“就这么让小少爷走了吗?”
简安伯冷冷斜他一眼:“不放他走,让他继续待在医院死犟着不吃饭,只偷偷吃几个小面包?不是你的外孙,你不心疼。”
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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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零五分,体育老师站在球场边,漫不经心地让体育委员上来签到。
“老师,体育委员身体不舒服,去校医室了。”游莳淡定开口。
体育老师皱了皱眉,没多想,只是点点头:“那你来签吧。”
不远处的二班,小心翼翼地踮高了脚,贼头鼠脑似地往那边看了又看的程文眼睛一亮:“他们班许随真没来,看来之前说他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是真的。”
旁边的大个子袁凯沉着脸表情严肃:“没来又如何?他们班也不只是一个许随厉害,其他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特别是女篮那个祝可以,之前开学的时候跑错我们班的,听说也是个狡猾的人物。”
程文嘿嘿一笑,十分快慰的模样:“老大,那祝可以也没在!这回冠军咱们是拿定了!不要再让别人以为我们这些重点班的只会死读书!”
袁凯瞥了他一眼,脸色这才缓了缓:“当真?”
五点十分,两边的人都在做最后的热身准备,马葆上下两排牙齿以极高的频率在互碰着,撞得旁边的钟徐友都听见了。
他疑惑地瞧过去,又烦躁地拧紧眉:“至于吗你,不就是打个篮球赛,能不能别害怕成这怂样?”
马葆缓慢而又迟钝地摇了摇头,摸着裸露在外的两条胳膊快速地上下搓着,声音断断续续:“不…不是…我是给冷的,今天最高,最高温度好像只有15°……你们怎么,怎么这么抗冻呐……”
钟徐友:“………………”
体育老师声音嘹亮地吹了一声哨子:“各就各位吧,差不多要开始了,那谁,记分牌翻回原位没?”
二班的程文嘎巴嘎巴捏着手指,唇角带着得意的笑,身后的尾巴感觉快要上天了:“那就请,多多指教了。”
蒲京听着这并不太让人舒服的恭维,眼皮微跳一下,回以淡漠的笑:“指教谈不上,希望待会开场手下忘了留情的时候,你们别太在意。”
程文眯着眼磨了磨牙。
坐在球场边的高原也跟着微微一愣,她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家温煦不争的班长摆脱了佛系,显现出了胜负欲的样子。
她垂了垂睫,将手头的粉色兔子暖水袋抱紧,微微一笑。
那是上次请假回来之后,蒲京给她的。
“我觉得好像老找居筱恭借暖水袋也不太好,我妈之前给我买了一个,只是太粉嫩了,我不爱用,你拿着吧。”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班长,好像也挺好的。
袁凯扭了扭脖子,转了转脚踝,最后舒展了一下腰杆,抬起下巴:“开始吧。”
两班人左右分列,中间站着一手拿着哨子,一手高举起球的体育老师,左右望了望,把勺子凑到嘴边:“准备好了?预备,三,二——”
“等等,我们没准备好。”钟徐友余光一瞟,突然踹了一脚旁边伛偻着腰,从刚才抖到现在的马葆,抬头抱歉一笑,“老师,我们的13号肚子疼,申请换个人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