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她对杜氏的嫉恨经逐年积累,已经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恨,杜氏想当然的成了她心中的头号仇人!
此时,听到公公的一声号令,她正中下怀,兴奋得双眼灼灼,牟足了劲儿,准备要狠狠的抽这狐媚子一顿!
穆崇福看老娘准备动手,也不甘示弱,撸胳膊挽袖子的直奔文儿。
“穆崇文,你这不孝的小王八羔子,老子锤扁你!”穆崇福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尽管对方只有七岁,他的年龄比对方大一倍不止,体重也足可以匀成对方的三个,但他丝毫没有被这不公平的比较影响,依旧打叠起精神,准备狠狠的揍那小王八羔子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反抗大房。
“啪——”
冷不丁的。
一个针线笸箩直飞了过来,狠狠的砸在李氏的面门上!
李氏猝不及防,尖叫一声,猛的捂住面门,蹲下身子。
“哗——啦——”
针线笸箩掉在地上,里面的针头线脑都撒落出来,掉了一地。
——对面,采菲喘着粗气,缓缓的放下手臂,因为气愤和激动,身子不停的战栗着,脸上的恨意,几乎要把对面的李氏烧毁。
跟在李氏身后的穆崇福冲的正急,没料到老娘忽然停下来,结果一头撞到李氏身上,李氏一个趔趄,和穆崇福双双倒在地上。
“哎呦,压死我了!”
“娘呀,剪子,剪子扎到我了——”
娘俩一阵狼哭鬼嚎。
这下,大房一家彻底都火了,老二穆崇才跑进厨房,拎着一根烧火棍跑了出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反了天了,穆采菲,你个小贱蹄子,竟敢动手打长辈,看老子不活劈了你!”
老头子气咻咻的帮腔说:“才儿,对这种大逆不道的畜生,甭客气,狠狠的打,留口气就行!”
老太太倒是劝了一句,却还不如不说:“小孩子家,犯错在所难免,胡乱往腿上打几棍子,薄惩一下就好,至于那败家的淫妇,直接打死罢了!”
大伯满意的看着儿子的威武之举,语重心长的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二房犯下大错,理当受罚,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不然养成这不忠不孝的脾性,将来出去了,岂不是要丢咱们老穆家的脸面。”
说话间,穆崇才已经冲到了菲儿眼前,抡起了手里的烧火棍,菲儿的脸白了,虽然恐惧,但却依然死死咬着牙,不服输的瞪着穆崇才。
杜氏惊叫一声,猛扑过去,一把将菲儿护在怀里,吓得浑身颤个不住。
武儿哭起来:“坏人,强盗,你们出去……”
采薇见闹得差不多了,手腕一翻,及时将手里的荷包甩向穆崇才。
“啪——”
正中目标!
“哎呦——”
被打中的穆崇才一阵眩晕,捂着脑袋摇晃了几下,差点摔倒。
“谁?谁他妈的敢打老子!”他跳着脚吼起来。
但是,等他看到落在地上的凶器时,满腔的怒火霎时熄灭。
银子!
足色细丝,成锭成锭的碎银子!
或大或小,零零星星,散落地上。
穆崇才顾不上打人,也顾不上头疼,忙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银子。
穆崇福和李氏已经被穆采瓶扶起来,见到银子,也忘记了找杜氏和采菲算账,只顾盯着银子看。
穆仲礼抢上前,拾起地上的荷包,提着底儿倒翻过来。
“叮啷当啷……”几枚铜钱散落在他的手心儿里。
“怎么就这么点儿?”
穆仲礼很不满意,又夺过儿子手里的银子,放在手里掂了掂,哼了一声说:“顶多四两。”
“啥?那么大的一头野猪,就卖这么点儿银子?”穆连奎顾不得教训儿媳和孙子孙女,一门的心思都用在了采薇的荷包上。
穆白氏也自动忽略了杜氏的大逆不道,蹭的从炕上下了地,从儿子手中抢过荷包,一边往怀里揣,一边骂着杜氏:“打脊的贱人,怎把银子给我糟蹋剩这么点儿?”
采薇不冷不热的说:“嚷什么?银子都换成了物件儿了,奶奶想要,拿物件儿也是一样的。”
听到采薇的话,穆白氏的老脸上缓和了些:“哼!,一家子总算有个孝敬知理的!”老太太对采薇的态度很是满意。
李氏一听采薇让她们拿东西,顿时乐得脸上的褶子都堆起来了,顾不上被砸疼的脸,也顾不上什么长辈的脸面,颠颠儿的小跑儿着,去抢炕上的细棉布;穆崇福则是一把拎起了米袋子,穆崇才快速的钻进厨房,拎出一大块的肥猪肉和一瓶子豆油。
穆仲礼和穆连奎也满屋打转的搜罗着:白面、茶叶、木炭……
“长姐,长姐,他们都是坏人……”
武儿望着大伯一家把姐姐带回来的好东西都翻出来,不禁抱着采薇的腿,绝望的大哭起来。
杜氏眼睁睁的看着大房一家在自家肆意打劫,自己却无力阻止,又气又恨又无奈,只得搂着文儿和菲儿,呜呜咽咽,抽泣不止……
“哭什么?”采薇喝了一声:“东西没了也不值什么,大不了明天再到镇上,把这些个东西重新买回来,也是一样的。”
“什么?还买?你还有银子?”穆仲礼停下手中的动作,表情一下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