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恨不得让那人的伤一下痊愈了,好尽早打发了他,留他在自己的闺房里,她总有一种安一颗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的感觉,这感觉,很不好!
“想那小子的伤好得快,除了用药,还需在食补上下些功夫,民以食为天,吃好了,身子才能好得快!”老乌龟补充着。
采薇听了,二话不说的跑进树林中,寻了一株大约有三百年的老参出来,洗净切片儿,后又回到了自家的酒楼,趁着今天不营业,翻出一只拾掇好的肥野鸡,洗一些香菇、枸杞、大枣、香叶之类的,和切片的老参一起塞进鸡肚子里,弄好后,又提着野鸡回到了空间。
因为空间的时间比外面的时间长,虽不至于像传说中的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但这里的一个时辰,足以抵住外面的三个时辰,三个时辰的时间,足够她为那厮炖一锅大补的鸡汤了。
遮天蔽日的大榕树下,采薇坐在小杌子上,慢慢的摇着蒲扇,扇着炉里的慢火儿,炉上支着一只铁锅,锅子在锅盖下咕嘟咕嘟的响着,白色的雾气带着诱人的香气,从锅盖和锅沿儿的缝隙中钻出,在空间里四处蔓延涌动,引得白眉和鹦哥围着炉子团团的转着,垂涎三尺。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锅里的香味儿越发浓烈了,采薇住了火,掀开锅盖,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儿扑面而来,采薇把炖烂的野鸡捞了出来,放在地上的盘子里,立刻引来了鹦哥和长眉的疯抢和对打。
她懒得理会它们,兀自在锅里撒了一些香菜末和葱末,就着锅里的浓鸡汤下了一碗珍珠汤面。
珍珠汤面做好了,她端着碗筷儿,出了空间,悄悄的回了自己的闺房。
“咳咳,哎,那个谁,吃饭了!”
南宫逸正躺在榻上出神,见她突然闯进来,蓦地敛起眸光中的狠戾,懒懒的说了一句:“过来,喂我。”
采薇忍住心头的怒气,把汤送到他的嘴边。
“吃吧!”
男人却皱了皱眉头,挑剔的说:“躺着吃东西不舒服,扶我起来。”
采薇放下碗,刚想伸手,却又想到被窝里是一片春光,便住了手,恨声道:“喂,男女授受不亲,难道这点儿道理你都不懂吗?”
男人闻言,挑起眉,轻笑道:“提起男女授受不亲,我倒想起一件事儿,我晕倒后,是谁把我送到姑娘的床上?还有我衣服是谁给脱的?谁为我擦洗了血迹?我的伤口又是谁给缝合的?如此诸多疑问,还请姑娘明示?”
这个……如何明示?明示得了吗?
答案:当然不能!
采薇气噎的瞪眼,那男人却风轻云淡的笑看着她,两人用目光厮杀了一会儿,采薇不敌,在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光中败下阵来,放下碗,认命的起身,用被子围住他,勉强将他扶了起来。
“咳,吃……饭了……”
她撇开眸,重新在榻边坐了下来,僵硬的举着勺子。
因为男人坐了起来,那条覆在身上的锦被已经滑落到他的腰间,虚虚的掩在他的腹下,男人坚实的胸肌和臂膀,都一览无余,甚至可以看到他的人鱼线。使得她全身都不自在起来,脸色也很不好看。
南宫逸瞥了一眼神色窘迫的少女,淡笑一下,开始吃饭了。
他吃起东西来很好看,既斯文又优雅,没有一点儿声音,纵然落到了这般田地,他依然看起来贵气十足。
饭毕,男人忽然说了一句:“很好吃,比得上御厨了,薇儿果然蕙质兰心!”
采薇虽然不在意男人的感受,但是辛苦了几个时辰的劳动成果得到了认可,还是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对男人也不那么排斥了,她取出了老乌龟给的内服药,用温水打发他吃了下去了。
至于涂抹的药膏,采薇的意思,是让男人自己动手上药,但他郑重的声明,自己连饭都不能吃,更无法上药了。
采薇听了,准备免了外伤的药膏,偏那男人说了一句:“难道你不希望我早点儿离开这里?”
不得不说,这句话确实很有说服力,一下就说道了她的心坎上,她当然希望他这颗定时炸弹能早点儿拆除,现在就拆除了才好呢!
思量了一会儿,她把心一横,反正自己的节操也掉的差不多了,赶紧让这尊大神养好伤,打发走他才是王道,所以咬牙动手,开始为他在伤口处涂药膏。
南宫逸舒适的躺在榻上,享受着女孩儿悉心的照料,这小丫头虽然表面很凶悍,但内心却是个极温柔、善良的,在给他涂药时,小丫头的动作很轻,很缓,唯恐弄疼了他,那双柔软的小手,推着凉凉的药膏,在他的伤口处缓缓的游走着,非但没让他感到疼痛,反倒觉得很舒服,让他甚至希望,她能帮他多上一会儿!
上完药,采薇嘱咐他,自己一会儿要出去,让他呆在家里千万别弄出响动来,一定要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谁知,那男人竟说了一句:“待完事后早点儿回来!”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吓了一跳。
男人意识到,在自己是在潜意识里,正在逐渐的依赖她,曾几何时,人称大晋第一公子的他,竟到了要依赖一个小姑娘的地步,这太可怕了!
而采薇,因为这男人的一句话,让她想到了回来后要面对的种种磨难,例如,伺候他茶水、喂饭、上药……
万一这位仁兄想要出恭,她还得伺候他出恭……
苍天啊,救命——
☆、第五十九章 朝云姑娘
九斤把杜氏娘几个送到赡养堂,就赶回来接周老五和采薇,为了防止人手不足,还把小柱子也带上了。
几个人把烤肉串儿需要的东西都搬到马车上,兴致勃勃的朝着安府出发。
今天的街上,行人比往日少了许多,因为是小年儿,古人重节日,过年时,一般都守在家中,极少有人外出。
车子行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叫骂声,夹杂着女人凄惨的哭泣,还有人在不停的劝解着,乱糟糟的,闹个不休。
采薇正靠在车厢上打盹儿,听到响动,掀起车帘看了看,见自家的马车已经行至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妓院——‘念奴娇’的门首,那念奴娇外站着一大群人,已经乱成一团。
人群中,一身大红褙子、满头珠翠的鸨儿,正指挥着王八和几个帮闲的,拉扯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死命的往妓院里拖。
被拉扯住的女孩儿死死的抱住门口的一棵大树,任凭他们打骂,怎么都不肯松手,生拉硬拽了好一会儿,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愣是没能把个孱弱的少女从树上拉下来,采薇见状,不由得对这女孩儿生出几分佩服来。
“九斤,停车,柱儿,出去打听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采薇出声吩咐。
柱儿是个机灵的,听了主子的命令,二话不说的跳下车,直奔人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