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听,顿时都惊呆了,这家酒楼不过才开张两三日,大小姐就打算再开一家了,这,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采薇没理会大家痴呆的表情,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
没错,她是生出了开分店的主意,家里的烤肉串生意太过红火,每天都有吃不到的顾客怨声载道,为此,她琢磨着,若是她的酒楼能像前世常看到的大饭店那样大范围的开设分店,定能火遍整个大晋国,到那时,大把大把的银子,还不潮水般的涌进她的口袋?
打定主意后,她走到了外间来,看到爹爹和朝云还在忙着卖点心,他们一个给顾客称量、包装,一个收钱、找钱,忙得不亦乐乎。
穆仲卿一边儿卖,还一边儿扫了一眼自家娘子昨天备下的点心,发现竟已经被卖掉一半儿之多了,不觉又是高兴,又是苦恼。
高兴的是自家的点心受欢迎,能大卖特卖,赚下了不少的钱;苦恼的是,家里做的点心总也不够卖,这还没有开点心铺子呢,若是将来再开了点心铺子,娘子女儿做的这点子的东西,恐怕连一个时辰都撑不到,就被人给抢光了。
采薇走过来,看着痛并幸福着的老爹,笑道:“您老人家且歇歇吧,去找个人来替您一会儿,您还是跟着我去庄上走一趟吧!”
穆仲卿一听是买庄子的大事儿,忙到后厨把一个叫茂全的小厮叫了出来,让他替代自己,自己则去里间洗了手。
回来时,见张镖头兄弟五人大踏步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采薇抱拳说:“大小姐,适才出门时,在大街上遇到两伙人打架,堵住了马车,因此来的有些晚了,还望大小姐恕罪!”
采薇看看天色,道:“无妨,现在时间刚刚好,我们走吧。”
张镖头兄弟听了,走到采薇的身边,俯下身,每人自觉的抱起一个箱子,向门外走去。
穆仲卿惊讶的看着那兄弟五人,每人抱着一个三百斤重的大木箱子,却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走的稳稳当当、不慌不忙,不觉暗暗咂舌。
果然是镖师出身,好大的力气啊?
对于张镖头合家来投奔采薇,采薇给爹娘的解释是,张镖头兄弟遭难后,她曾托人捎信儿给霍渊,求他向李县令给张镖头兄弟几个求情,因此才使得他们免于囹圄之灾,这兄弟几个对她感激不尽,故而才誓死要追随她的!
对于女儿的解释,穆仲卿夫妇深信不疑,能让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心甘情愿效命的,除了恩情,再无其他!
八福酒楼的门外,靠边儿停了两辆车子,都是张氏兄弟从前走镖时用的镖车,张镖头兄弟把那几只大木箱子分别放到两辆车上,对采薇拱手道:“大小姐请上车,咱们出发了!”
采薇拉住穆仲卿,坐到了第一辆车上,张镖头亲自赶车,扬起鞭子,吆喝一声,向郊外走去。
后面,张五郎坐在车辕上赶车,二郎、三郎和四郎步行,宛如押镖一般,颇有气势的向庄子进发。
庄子位于京城的南郊,距八福酒楼二十多里的路程,镖局里的马脚力好,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那庄主正在家中翘首企盼着,见采薇果真带着银子来了,很是高兴,请姜中人帮忙量过了银子后,交割了房契地契,又写下了买庄子的文书,最后,双方按下手印,这笔交易算是成了!
拿到房契地契的一刻,采薇把地契和房契拿在手中看了又看,高兴得想眉眼弯弯,嘴角上翘,她终于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田庄了,接下来,她的生活会变得丰富多彩!
回去的路上,穆仲卿问道:“薇儿,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庄子,让它空着吗?还是安排人住进去?”
采薇轻轻一笑,敲了敲车壁。
张镖头立刻停下马车,恭顺的问:“大小姐有何吩咐?”
采薇说:“张镖头,今日你回家后问问你家的老夫人,她老人家可否愿意住到庄子里去,若是愿意,这庄子暂且就由你们兄弟来打理吧!”
张镖头一听,激动得脸都涨红了,结结巴巴的说:“是,大小姐,小人愿意,老母亲也愿意,她这一生都在为我们兄弟提心吊胆。最大的愿望,就是我们兄弟不再干这种刀刃上舔血的买卖,能存够买一处庄子的钱,然后买一座庄子,我们一大家子人去过那种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小人的浑家也是这么想的,孩儿也是如此,所以,小人愿意!”
采薇笑道:“看来我没有找错人,原本我以为你们兄弟几个在外闯荡惯了,受不了庄子里的静谧安宁呢,原来你们早就有心避世了,既如此,咱们也算是各得其所了。”
张镖头道:“是,我们兄弟五个,都有一身好力气,而且我们的孩子也有好几个长大了的,都能下地干活,大小姐的庄子上不再雇人,也不用再买人了,我们一家人定能将那田里的庄稼种的妥妥帖帖,将庄子打理的完备整齐,不让大小姐操一点儿的心。
采薇笑着说:“如此甚好,张镖头能这么说,我就彻底放心了,只是这庄子临近皇家猎场,时常有猎场跑出来的野兽出没,不仅伤人,还糟蹋庄稼,偏上头又不许打,不知张镖头打算如何处之呢?”
其实,在买这座庄子的时候,采薇就想到让张镖头一家来此管理了。
张镖头兄弟几个在外面奔波多年,又受了一次致命的打击,一定对纷繁复杂的世事感到厌倦了,这时节,采薇恰好能提供给他们一个温馨浪漫的田园生活,能过上这样的生活来,何愁他们不对庄子尽心竭力呢?
张镖头听了采薇的问话,呵呵笑道:“不瞒大小姐说,我们整日里在外走镖的,为防意外,常在一些江湖郎中手里买些迷药之类的东西,如今住在这里,少不得要多买点儿这种药,遇到危险时,临时洒上一把,绝对可以转危为安的!”
听他这样一说,采薇方才放下心来。
又和爹商量起找店面开点心铺子的事儿,还有找面点师傅的事儿。
她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和爹商量的事儿,并没有瞒着赶车疾驰的张镖头。
张镖头并非有心偷听他们父女的谈话,只是练武之人,大都是耳聪目明,穆家父女的谈话,不时的钻入他的耳中。
如今,他们兄弟五人的浑家、女儿都待在家中,整日的无事可做,若是她们能将那做点心的手艺学到手里,自家岂不是又可以多帮帮大小姐了吗?以回报大小姐的成全之恩吗?
思及于此,张镖头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但说出来后,他的心又不停的在打小鼓!
大小姐的手艺乃是京城一绝,会不会像有些手艺人那样,不肯将手艺轻易外传给别人呢?
没想到采薇听了他的话,顿时喜出望外,想都没想的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还承诺,每月要给她们十两银子作为酬谢!
张镖头开始时奋力推辞,但见采薇执意如此,再者,他也知道大小姐不差这十两银子,若他们不收,大小姐会过意不去,所以推辞了几句,就答应了。
赶到城里,已是正午时分,采薇率先回了家,打算把房弃和地契给娘和弟弟妹妹们看看,也让他们跟着乐呵乐呵。
回到国公府,进入西院,路过一座名为芳菲馆的小院时,忽然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夹杂着一个男人的怒吼声:“还让不让人活了,我去找他们评理去。”
紧接着,房门“砰”的被撞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后面紧紧的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
采薇见了,忙闪身躲到芳菲馆门口的一棵梨树后面,唯恐他们有什么事儿被自己撞见了,招惹事端。
就听那四十多岁的妇人哭道:“孽障!你这是要去找谁?这儿是能讲理的地方吗?别去了理没讲成,倒添了一顿毒打,咱们往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那男子怒吼道:“再难过还能比现在更难过吗?我好端端的一个人,被生生的弄瘸了,出不得仕,每日只能像个丫头似的蹲在家里无所事事;娘被他们害得全身是病,每天吃药,成了十足药罐子了;好容易妹妹还算周全本指望妹妹能找了好人家,安乐的过一辈子,这会子偏被他们许给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做继室!”
“娘总是告诉我们忍忍忍,不要招惹了他们,可我们忍到今天,他们非但没有收敛,反倒越发的苦苦相逼,不逼死我们再不罢休,难不成我们真的一直这样默不作声的忍下去,任他们宰割,任由妹妹嫁给那老头子为继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