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掌柜道:“在下可否冒昧的问一句,穆小姐的蔓菁子在何处培植出来的?是何人栽种培植?”
在生意场中,擅自打探生意伙伴的底细,乃是犯了商场的大忌,许是温掌柜看采薇年轻,也可能是那些蔓菁子太过诱人,所以让他连生意场上的忌讳都顾不得了,张口便问了出来。
采薇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意味深长的笑着说:“倘若我向温掌柜询问贵店胭脂的淘制方法,温掌柜会告诉我吗?”
温掌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挺精明的,便堪堪的笑起来,说:“不知穆小姐那里有多少蔓菁子,在下打算全部都收购了,每斤纹银六十两,现货现银,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他给的这个价码绝对不低,在采薇来此处之前,自己制定的心理价位就是五十两,因此,听到六十两的价格,倒是让她感到一阵惊喜。
不过,她却不能答应,在来此之前,她原是打算定期来此卖花的,但见觅芳斋的生意如此兴隆,便起了入股的念头,因此,含笑说道:“不要钱!”
“不要钱?”
温掌柜愕然,“那穆小姐要什么?”
“入股!”
采薇回答的很干脆,“三个月后,我每月都可以为觅芳斋提供一百斤的蔓菁子,但觅芳斋要归我一股!”
怕温掌柜拒绝,采薇又抛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我手里还有几株大晋国没有的奇花,若是温掌柜愿意与我合作,我愿意把那几株花送给温掌柜培育,或许温掌柜能凭它们大发横财呢!
温掌柜没有立刻答应她,他摸着下巴寻思了半天,才说:“觅芳斋乃是我家祖传的铺子,历经上百年,到我手已经穿了正正四代,我怎么能为了几朵花将祖业跟别人分了呢?”
采薇笑道:“既然如此,我便找别家去合作好了,我相信,凭我每月一百斤的蔓菁子,到了别家至少能占到三成的股份!”
说着,她拎起桌上的篮子,屈膝向温掌柜告辞。
温掌柜矛盾极了!
蔓菁子是做胭脂最好的原材料,谁要是能得到大量的蔓菁子,谁就可以轻松的掌控胭脂的市场,现如今,觅芳斋虽然是京城中最有名的脂粉铺子,可很多后起的胭脂铺子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大有平分秋色之意,稍有不慎,觅芳斋这大晋国第一的名头就会易主,倘若这个小姑娘把这些蔓菁子拿到别家去,觅芳斋这大晋第一的名头肯定就保不住了;而且,小姑娘说她手里还有几株大晋国没有的奇花,若是在加上这几株奇花做噱头,一定可以将他的铺子彻底打压下去!
采薇轻移莲步,快走到门口时,温掌柜忽然出声:“好,我答应你!”
一切都在采薇的意料之中,她并没有惊喜,转过身冁然一笑,“温掌柜,我会让你知道,你做了一个多么明智的决定……”
和温掌柜谈妥了合作的事宜,采薇把一篮子的蔓菁子送给了自己的合作伙伴,轻手利脚的离开了觅芳斋,出门寻了辆马车,坐着车子直奔穆记参行去了!
到了参行,霍渊居然还没有回来,采薇顿时郁闷不已,问那司徒掌柜道:“大早上的,你们东家到底去哪了?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司徒掌柜道:“今天是我们东家的生辰,许是被人拉去吃酒了也未可知呢!”
今天居然是霍渊的生辰!
采薇不觉一阵尴尬,她并不知此事,所以没有给他准备什么生辰贺仪,她迅速的打开了内视,在空间里巡视了一圈儿,想找到一件可以用来当做贺仪的东西,可惜,空间里的东西大多是在律种马家和李知县家打劫来的,多半都是女人用的东西,也有几张古董字画,几只古董花瓶什么的,但是,她是空收进来的,所有的伙计都看着呢,这会儿她若忽然变出一幅字画或是一个大花瓶,不把人吓到才怪呢!
这时,她忽然看到了昨天菲儿给她的那个锦鲤戏莲的荷包,当下心中一动,不声不响的把那荷包从空间里取了出来,藏在了袖子里。
霍渊是大富大贵之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送他什么他都不会觉得惊喜,只有这种自己动手做出来的东西,才能彰显出送礼者的心意,咳,虽然,这不是她动手……做的…。
正讪讪的想着,门口忽然传来霍渊特有的温润的声音。
“采薇!”
采薇闻声望去,却在参行的门口,看到了霍渊芝兰玉树的身影,他穿着一袭紫色锦绣长袍,头上束着白玉镂空冠,玉冠上镶嵌着晶莹璀璨的蓝宝石,身姿颀长,风雅卓然。
采薇笑着站了起来,促狭道:“原来是寿星来了,我竟未曾远迎,请恕我怠慢之罪!”
霍渊也笑了起来,眉眼如画,声线低浅。“既知我是寿星,不知穆掌柜可备了寿礼来?”
采薇从袖子中摸出那只锦鲤戏莲的荷包,递了过去,道:“些许小物,还望寿星不要嫌弃简薄才好!”
霍渊的眼睛在见到那荷包的瞬间,倏地亮了一下,他接过那只荷包,细细的端详着上面的精致的花纹,不觉脱口赞道:“薇儿妹妹果然蕙质兰心,绣的荷包比宫里的绣衣局绣的都好,鱼儿跟活了似的,说着,不经意的抚摸了那荷包一下。”
采薇老脸一红,讪讪的笑道:“呵呵,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霍渊把身上原来佩戴的一只双鱼的荷包解了下来,递给了随喜,接着坦然的把采薇给她的这只荷包系了上去,笑看着采薇。
“采薇妹妹这是给我的生辰贺礼吗?”
采薇点头,“是!”
二人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向参行的里边儿走去,走到里间,在一副红木的桌案旁各自坐下了。桌子上摆着一套紫砂的茶具,茶壶里氤氲着袅袅的雾气,雪顶含翠的淡雅清香隐隐的飘过来,很是好闻。
霍渊一边儿给她倒茶,一边儿笑看着采薇。
“我记得之前有人曾答应过我,要给我绣一件儿东西做我为她筹备参行的谢礼,可这件儿东西怎么又变成生辰贺仪了呢?”
着小心眼儿的男人,采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说:“我原不知道今天是霍大哥的生日,所以……”
“所以没有备贺仪,就想把我当谢礼当成贺仪?让我想想…。”
霍渊摸摸下巴,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不行,这样的话,岂不是便宜了你?”
采薇垮下脸来,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霍大哥,霍公子,您好歹是大晋国的首富,一件礼物而已,不要跟我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了好不好?”
霍渊却摇头,正色道:“非也,非也,大富商之所以为大富商,就是因为斤斤计较,该争之利绝不让半分。若霍某不是那斤斤计较之人,今日遇到女子先让半分,明日遇到老者在想让半分,生意也就无从做起了,妹妹说是不是?”
采薇见他不松口,瞧着一定要再多要一件礼物才肯罢休的样子,心中郁结,瞪了他半天,终于在他轻颤的浓密的睫毛下瞧见了笑意波荡的促狭来,才觉察出被他戏弄了,不觉憋了口气,她“啪”的一拍桌子,‘嚯’的站起身,“好,不就是一件礼物吗?我去给你买!”
说完,竟真的拔腿向外走去。
霍渊见她真的要走,急忙起身快走几步,拦在了她的面前,笑道:“罢了,还有正事没办呢,一件礼物而已,明天再说也不迟。”
采薇却是满脸正色:“不行,我今儿一定得先给霍大哥把礼物买了,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