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氏拍着大腿,哭嚎起来:”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儿孙都不肯认我们了,我还不如一头撞死了的好呢…。“
说着,起身就要去撞墙,穆崇福和穆崇才急忙上前抱住老太太,安慰说:”奶奶,您甭伤心,二叔是您跟爷爷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一定不会置孝道于不顾的!“
穆仲礼推了穆仲卿一把,道:”老二,你快说句话,劝劝爹娘,前儿来的路上娘还并差点死了,郎中说她老人家不能伤心呢!
看着大房卖力的演出,采薇不禁讥讽的说:“你们口口声声的派我娘和我们的不是,难道就没有寻思寻思你们是怎么做的吗?凡是有因才有果,当初你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我们现在就怎么回报你们。问我酒楼和年货的事儿,我不妨直言告诉你们,没错,是我做的,谁让你们贪心,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时你们应有的惩罚,现在也一样,这家里的每样东西都是我赚回来的,没有我的允许,谁要敢妄想动用一分一毫,我照样不会手软的!”
“薇儿!”
穆仲卿喝了一声,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你胡说些什么?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儿怎么可能是你做的,不许胡说,快,跟你爷爷奶奶陪个不是,往后谁都不许再提这事儿了。”
采薇冷笑一声,看着神情复杂而又痛苦的爹爹,冷冷的说:“爹,赔不是的事儿就算了,那些事儿就是我做的,我从来没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至于我是大逆不道还是以牙还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不过,对于您,我想说的是,我之所以敬重您,是因为您是个爱憎分明,分得清是非曲直的人,希望您不要让我们娘几个失望,若是您叫我们失望了,若是你觉得他们在你眼里比你的老婆孩子重要,那么对不住的很,你就和他们一起走吧,这庄子是我的,家里的一切都是我赚来的,所以理应由我说了算,我不欢迎他们,你去跟他们在一起,看看你没了银子,没有了商铺,他们是怎么对待你的!”
“嘿,凭什么?女儿家在家从父,就算家里的银子都是你赚来的,也都是穆家的钱,哪轮得到你一个丫头片子做主了?”
穆仲礼一听采薇要把穆仲卿和他们净身逐出去,顿时慌了,他大声反驳着采薇,还抓着穆仲卿的肩膀,大叫着:“老二,你还是不是个爷们了?被自己生的闺女拿捏成这副怂样,看着你的亲老子娘被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磋磨,你是不是穆家的子孙了?你特娘的倒是说句话啊!”
穆仲卿嘴唇嚅嗫了几下,看着一脸冷漠的女儿,又看了看默默流泪的妻子,心里知道自己的态度将会意味着什么,他犹豫再三,重重的叹了口气说:“薇儿,今儿个天色已经很晚了,先让你爷爷奶奶他们住下来行不行?今晚上让爹好好想想,这事儿咱们明个再说,成吗?”
穆仲卿的语气中带着沉重的无奈和哀求,眼巴巴的看着采薇和杜氏。
采薇见到爹的态度,心里顿时痛快了许多,她知道,古人思想保守封建,把孝道看得极其重要,孝道绝对是衡量一个人道德品质的基本准绳,所以‘彩衣娱亲、埋儿奉母’之类的蠢事才会时有发生。
爹深受受封建思想荼毒,是断不敢做出‘不孝’这种被世人戳脊梁骨的事儿的。所以,他不会将大方一家子逐出去,但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他对穆家二老根本没有感情,只是碍于封建礼教,不得不遵守所谓的孝道而已!
大房一家看到了穆仲卿的态度,都不干了,穆仲礼率先拽住了穆仲卿的衣领,怒喝道:“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连自己生的丫头都管不住了?还是你要大逆不道,为你这丫头不管你的老子娘了?”
穆白氏拍着拔步床上的小案几,歇斯底里的大叫着,“走,咱们走,到皇宫去告御状去,就说儿子不养爹娘,要把爹娘往死里逼呢!”
穆连奎难以置信的瞪着穆仲卿,他们不远千里,从青云镇跋涉而来,历经了重重的苦难,就是为了到老二家来当一家之主,享福养老来的,在他的想象中,儿子和媳妇知道了穆采薇的所作所为,应该对他们百般的安抚,严惩穆采薇这死丫头,替她做过的事情向他们赎罪的,可是,儿子怎么变得这么怂了呢?怎么就被那死丫头给挟住了呢?
采薇笑道:“想去告御状尽管去,我可以给你们备车送你们去,不过,你们到皇宫去闹,会不会被当成刺客直接被禁卫军杀了,就不好说了!”
说完,冲刘嫂子说:“去,吩咐张镖头备车,送他们一家子去皇宫!”
穆仲礼哪会真的让爹娘去告御状啊,去了皇宫这御状告不告成姑且不说,一旦去了,就等于跟老二一家彻底撕破脸了,哪还会有机会在住这么体面的大宅子呢,所以,他急忙扶住了哭闹不休的老太太,安慰说:“娘,这天都快黑了,您老人家到哪去折腾呢,要不,咱们先听老二的,先住下来,到底怎么着,咱们明天再说。”
穆白氏哭闹之际,一直偷眼看着穆仲卿一家子,当她看到老二越来越冷的脸时,知道自己是作过头儿了,见穆仲礼来劝,便赶忙就着台阶下来了。
“嗨,娘哪是要告御状,娘就是心理堵得慌,平白的唠叨两句,娘这心里苦啊,呜呜呜…。”
“好了!”
采薇断喝一声,打断了穆白氏的呜咽,她唳声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且先去后院休息吧,晚饭我会派人给你们送过去,你们就不用过来了。”
穆白氏被采薇喝住了,她委屈的看向儿子,儿子却把脸转向了窗外,没有一分责怪女儿的意思。
“娘,咱们先去后院儿歇着吧,瞧您哭的,老二和二弟妹还能不管您是怎么的?您就别瞎伤心了!”
李氏扶着穆白氏,脚不沾地儿的走出去了。穆连奎和穆仲礼看了穆仲卿一眼,又看了看一脸寒冰的采薇,也无可奈何的去了。穆崇福和穆崇才本来就怕采薇,全仗着爷爷奶奶拿身份压人了,才狗仗人势的嘚瑟了一会儿,这会子,俩老的也卷在采薇手里了,他俩更是掀不起什么风浪,只好低了头,灰溜溜的出去了。
杜氏抽泣着,情绪极其低落:“好容易过几天舒坦日子,他们又来闹了,这可怎么处?”
菲儿气愤的说:“还能怎么处,自己过自己的日子,难不成他们还能赖在咱家不成?”
采薇望了一脸纠结的穆仲卿一眼,淡声道:“爹是怎么打算的?”
穆仲卿堪堪的说:“爹是想让才儿和福儿到咱家的酒楼去做工,你大伯识字又聪明,不如让他去管布庄的帐,然后,你爷爷奶奶的年纪大了,就留在家里养老好了……”
采薇冷笑说:“爹是想把我辛辛苦苦开起来的酒楼和布庄拱手让人吗?穆仲礼是村里有名的铁公鸡,大雁从他家门口飞过去都得拔下一根毛儿来,他到了布庄做掌柜,岂不是把老鼠放进了米缸里?还有穆崇才和穆崇福那对儿猪头,那一个是正心干活儿的人,他们到了酒楼,用不了三天就会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涣散,爹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难道连这点子事儿都想不到吗?”
穆仲卿为难的说:“除此之外,爹也想不到还有什么法子安置他们了,总不能真个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流落街头吧!”
采薇伸出三根手指,道:“三千两,给他们三千两现银,让他们离开京城,远远的到别的地方安家去,要是他们不走,就给他们租个小房子,每月给他们一两银子的生活费,让他们在京成立过活,两条路,随他们选。”
“三千两!”
杜氏惊叫道:“咱们上哪去弄三千两给他们,你这眼瞅着要成亲,嫁妆钱还不知打哪出呢?”
采薇冷冷的说:“就从我的嫁妆里出,爹,你这就去跟他们谈吧!”
穆仲卿点了点头,垂着脑袋出去了。
望着爹的背影,采薇心中一阵冷笑,三千两,三个铜板她都不会给他们的!
不出采薇所料,大房一家听说采薇肯出三千两现银,乐得心花怒放,当即满口答应下来,还答应明天拿到银子就走,穆仲卿把这个消息带回来之后,愁得一宿都没睡着觉,杜氏也伤心了一个晚上,几乎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几辆带着理国公府标记的马车,在数十个侍卫的守护下威风凛凛的停在庄子的门口。
穆仲卿夫妇得知这个消息时,顿时都惊呆了,昨天秦王说过,要三天之内来提亲,他们原想着三天之内是指第三天,却不曾想他第二天就派人来了,这,也太心急了吧!
☆、第111章 厚礼
穆仲卿夫妇得知理国公府的人来提亲了了,急忙起身欲出门迎接,没等走出屋,正碰到大房一家来讨那三千两银子,家中贵客临门,穆仲卿两口子哪有空搭理他们,便让他们一家先到后院等着,等会完客再给他们凑那三千两银子。
打发了大房一家,穆仲卿和杜氏急匆匆的走出门,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四辆酸枝木打制的豪华马车停在自家门口,车子精雕细琢,低调奢华,还带着理国公府的标志。
马车的前面,是八个穿着一模一样的清秀小厮,车子后面,是几十个高大威武的侍卫,气派的很。
车子停下后,第四辆车上,下来几个遍身绫罗,插金戴银的丫鬟,她们走到最前面的马车前,拿着杌子放在车下,掀开车帘,将安国公夫人刘氏请了下来,身后的那辆车里,走出了礼部尚书莫远山的夫人武氏。
二位夫人端庄稳重,和颜悦色,相视着笑了一下,便在丫鬟的搀扶下,笑呵呵的向穆仲卿夫妇走去。
穆仲卿夫妇有点紧张,他们家还从没接待过这么高贵的客人,虽说秦王也曾来过他家,但他从前的身份是薇儿的师父,大家早就熟识了,所以得知他是秦王时,只觉得意外,并不觉得紧张,可这回,是两个雍容华贵的贵夫人登门,还是向他们的宝贝女儿提亲的,他们怎能不紧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