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笑着上了炕,南宫逸示意杨永把奏折拿过来,夫妻俩一个在炕桌的这边儿批阅奏折,一个在那边核对账目,都做得很用心,偶尔还会心照不宣的抬起头对视着笑一下,温馨极了!
临近晌午的时候,采薇终于算完了所有的账目,她放下笔,敲了敲脖子,说:“我完事儿了,你还要多久?”
南宫逸诧异的抬起头说:“这么快?”
“当然!”
采薇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账本,说:“一共得拿出贰拾贰万陆仟柒佰壹拾伍两六钱银子的补偿饷银,另外还得拿出壹万肆仟陆佰八十三两的车马费用,跟内务府算的结果一样。”
南宫逸眼尖,一下看到了她算账时用的草纸,见上面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号,好奇的说:“你写的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这些东西怎么算账?”
采薇说:“这些叫阿拉伯数字,专门算账用的,这些数字算账比咱们常用的算账方法简单多了!”
男人认同的点点头,这么一大本子的帐,她只用了这么点儿功夫就算出来了,可见确实效果不一般。
他说:“这也是你们扶幽岛传下来的吗?”
采薇堪堪的笑了笑,说:“是的!”
男人点点头,没在说什么。
采薇猜出了他的心思,说:“这种算数的方法很管用,算起来既简便,又准确,若是在民间广泛推广,一定对百姓们大有益处。”
南宫逸说:“这是扶幽岛的绝学,可以随便往外传吗?”
“当然可以,采薇毫不犹豫的说:”只要能造福百姓,扶幽岛的什么都可以拿出来的!“
南宫逸听了,高兴的说:”既然这样,就劳烦娘子把这种算数的方法传下去,让百姓们能跟着受益。“
阿拉伯算数的方法,在采薇的世界里连三年级的小学生都可以信手拈来,但是在这个封建落后的世界里,却可以被视为一种极其先进的学术,连南宫逸这样的人都为之惊讶。
采薇当然不介意传播这种知识文化,但是她还有一点儿自己的想法——她想把这种算术技能独传给女子,以此来提高女子的社会地位!”
她说:“我想了一下,觉得可以开办一所女子书院,招纳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家的小姐到此学习,不仅教习这些千金小姐们算数知识,扶幽岛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也值得广泛推广,这样,不仅可以把算数技法传播出去,还可以提高女子的社会地位,说不定还能带动咱们大晋经济的发展呢!”
南宫逸道:“这个法子虽好,只是开办了书院,又要劳累你了,朕于心不忍,还是由你教会几个人,再由她们出去教吧。”
采薇笑道:“既这么着,我就教我手下的刘喜吧,他人很聪明,一准儿学得快!”
南宫逸道:“好,你说刘喜就刘喜!”
宫外
刘喜打了个喷嚏,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皇后娘娘给惦记上了,这会儿他刚从湘云的庄子里出来,这位少夫人经历了昨夜的凶险,神色很差,所幸并无大碍,她的母亲武夫人和婆婆白氏正一左一右的陪着她说话,贴心的很。见她无事,刘喜转达了皇后的慰问后就离开了,离开时,庄子里的管事正带着几个匠人修理正房的窗户,据说是匪徒袭击时弄坏的。
此时,理国公府里正热闹着,杜婉清昏迷后,莫子离下令,将她绑起来,交由应天府处置;旺财勾结匪类,意图谋杀主母罪无可恕,直接杖毙;涉及此次事件的一应下人全部杖责五十,打完后发卖出去;那两个打死谢嬷嬷的小厮尤可,打完后还能挣扎着站起身,张婆子却因年事已高,加上心中惊惧,杖五十后,不久就一命呜呼了;弄玉虽然没死,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被重打五十杖子后,竟被打残了,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人被送到牙行后,怕是也没人愿意出钱买一个站不起来的奴婢,等着她的,将是命运最公正的判决!
王嬷嬷因揭发杜婉清有功,免于刑法,但也曾参与过监视秋爽斋的事,所以也被发卖了出去。
莫子离一口气发落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事后,他再次跪在老夫人面前,沉重地请罪说:“孙儿不孝,因一时糊涂辱没了我们莫家的门风,害长辈们为我忧心,妻子被我伤害离家出走,请祖母责罚!”
老夫人说:“我们这些老的着急也好,上火也罢,都比不上你媳妇伤心,你要是真心向我请罪,就去把你媳妇儿给我哄回来,算是将功折罪,要是哄不回她,就新罪旧罪一并罚。”
莫子离沉声道:“就是祖母不说,孙儿也会去找她的,祖母放心,孙儿向您保证,一定把她带回来。”
老夫人很满意,说:“这就对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儿,要是被你弄丢了,别人不说,我就第一个不答应。”
……
傍晚,武夫人和白氏留下了几十个忠心的护院,千叮咛万嘱咐的离开了。
她们一走,湘云绷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终于没有人逼着她回理国公府去,没有人逼着跟莫子离好好过日子了……
她的身子昨夜受了风寒,人也受了惊吓,本就很疲怠,今天又被莫子离吓了一下,早就支撑不住了,可她在两位夫人的面前还是咬着牙撑了下来,要是她倒下了,一准儿会被强拉回到理国公府去。
晚饭她没有吃,母亲和婆婆刚走,她便躺了下来,身心俱疲的睡了过去。
但是,她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做噩梦,一会儿梦到那群土匪又来了,拿着刀子要杀她,一会儿又梦到莫子离压在她的身上扒她的衣服欺负她,吓得她惊醒了两次,还在睡梦中都哭出来了。
“不要……别过来…。放开我…。”
她哭得很伤心,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
隐隐约约中,感到有人在用手擦拭她的眼泪,那双手有点儿粗粝,但却很温柔,对待她像是在对待一个娇弱的婴儿一般,她迷迷糊糊的,仿佛又回到了昨夜。
那个神秘的男人帮她脱去湿衣服,帮她擦身子,又细心地帮她一件一件的穿衣服…。
他的那双手很温暖,也很温柔,让湘云难以忘怀。
他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会救她,还帮她换了衣服?
为什么救了她却又消失了,再不出现了?
湘云很想知道他是谁,这一整天的时间,除了应付两位难缠的夫人,剩下的时间几乎全部都用来想他了,他到底是谁?他们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不过,不管他是谁,在湘云的心中,他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在生死之间救她性命的英雄,是能以一敌十的勇士,更是一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昨晚的天太黑,她看不见他的容颜,但是依稀的看见他长得很高,身材颀长提拔,而且他的身上,还带了一股淡淡的清香的味道,很好闻。
她,很喜欢!
擦拭她眼泪的这只手,和昨夜的那只手一样温柔,也一样带着点儿粗粝,除了没有那股淡淡的香味儿之外,跟昨夜几乎没有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