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南宫玉哭了起来:“子期哥哥,你无须守什么君臣之礼,玉儿还希望你能像小时候那样待我,记得那次救了我,母后问你想要什么奖赏,你说你想……”
“公主,那个时候子期年少不知事,说的那些没轻没重的话,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没等南宫玉说完,莫子期便生硬而又疏离的打断了她。
南宫玉哭着说:“可是,玉儿很怀念小时候的子期哥哥,那个时候,哥哥待我那么好,是玉儿蠢钝不知事,辜负了哥哥,玉儿知道自己错了,悔得肠子都青了,子期哥哥,你能原谅我,还像小时候那般待我吗?”
莫子期平板的说:“公主,我们都大了,须得知道避嫌,若是还像小时候那般,万一被传出什么有损公主清誉的话,子期的罪过就大了,再说,子期已经订下婚约,若传出什么不该有的话,菲儿会伤心的!”
南宫玉道:“说了这么多,子期哥哥是怕菲儿姑娘伤心才是真的吧,玉儿已经不洁,子期哥哥不喜欢我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子期哥哥,你的菲儿也未必就像你想的那般冰清玉洁,你当心被人骗了!”
古树后的采薇一听这话,顿时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这个可恶的南宫玉,她好心答应让她来猎场,结果她却是来挖菲儿墙角的,挖墙脚还不算,还想往菲儿身上泼脏水,真真是可恶至极,要不是她想看看莫子期的态度,这会儿她真想冲出去赏她两个大耳刮子。
莫子期闻言,眼神一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玉擦了擦眼泪,道:“子期哥哥,玉儿派人查过了,穆采菲跟咱们大晋国的首富霍渊颇有渊源,听说现在教她针线的俢嬷嬷,原本是咱们宫里尚衣局放出去的,霍渊为了取悦与她,高薪聘了去教她针线;还有,听说当日穆家被安国公府驱逐出去时,霍渊亲自把他们一家子接到了他的碧水山庄,据说霍渊很少请人到那座碧水山庄去,连亲叔叔到了门口儿都不让进去呢;还有,最主要的一点,霍渊整日里戴在身上的一个荷包,是你那未婚妻亲手绣的,这么多的证据,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什么吗?”
莫子离轻笑一声,悠宁淡远的说:“既爱之,则信之,她是我深爱之人,她的人品我信得过,公主举的例子也根本不足以说明什么,还请公主以后不要在做这样的无用功了,有时间多提升一下自己,总比整天盯着别人,想方设法的挑人过错有意义的多。”
说完,转身离去。
南宫玉好容易见到他,把他约出来,哪里甘心就这样放他走了,她急切的向前跑了几步,大叫:“子期哥哥,你听我说——”
然而,莫子期连头都没回一下,大步的向大营的方向走去。
南宫玉跑了几步,忽然“哎呦”一声,一下摔倒在了地上,她抱着崴伤了的脚脖子,痛苦的叫起来:“子期哥哥,我的腿崴了——”
莫子期的身影僵了一下,缓缓的转过身来,南宫玉见状,喜极而泣,她抽抽搭搭的说:“我就知道,子期哥哥不会不管我的,哥哥从前那么喜欢我,就算再生我的气,也不会一点儿都不疼我的……”
莫子期淡漠的说:“公主所言极是,我不会不管公主的,毕竟公主是姑母唯一的女儿,请公主稍后,我这就去叫人来抬公主回去。”
说着,毅然转身离开了。
南宫玉慌乱的叫道:“子期哥哥,荒山野岭的,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万一有野兽出没怎么办?”
采薇再也忍不住了,快步走了出来,冷声说:“我们来帮你!”
采薇出来了,南宫逸也只好跟着走了出来,南宫玉见到他们,惊了一下,想到自己刚刚的话一定被他们给听去了,不觉一阵沮丧,特别是她诋毁穆采菲的那些话,皇后一定会记在心上,报复她的。
想到这儿,她顾不上被莫子期拒绝的悲伤,惊恐起来。不知从何时起,她越来越怕穆采薇了,简直比怕南宫逸都怕,她不经意的一个眼神,都足以让她胆战心惊!
莫子期见采薇跟南宫逸出现了,更放心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皇兄——”
南宫玉怯怯的叫了一声,不敢抬眼去看人。
采薇抱着胳膊,冷笑一声,道:“朝月,好歹你也是一国的嫡公主,你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咱们大晋朝的颜面,你哥哥的颜面,你自己想想看,黑灯瞎火的,跑到这荒山野岭约男人对不对?再者,人家明明已经明确的拒绝了你,你也该顾惜点儿皇家的颜面,为何还死皮赖脸的不肯撒手呢,甚至还不惜为此来诋毁别人的名节。你所谓的证据,跟你当时做下的惊世骇俗的事儿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有勇气揭发别人的贞操有问题,真是可笑至极了!”
南宫玉低着头,听着采薇的冷嘲热讽,委屈得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想当初,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嫡公主的时候,她穆采薇不过是一介酸秀才的女儿,见了她要行大礼的。如今却倒过来了,从前高高在上的她,被这个酸秀才的女儿踩到了尘埃里,任她奚落,磋磨,真是时移世易,造化弄人啊!
见南宫玉光顾着掉眼泪,却不吭声,南宫玉冷声说:“朕早就说过,你的性子蛮鲁愚钝,须得好好磨一磨,不然还会惹祸生事的,偏你不听,非撺掇了母后拿绝食来逼迫朕,要放你出来。结果呢,刚一出来你就兴风作浪了,这半夜三更的,你不顾皇家颜面,跑出来追男人,这种事要是传出了,你让别人怎么看咱们皇室,其余的公主还怎么嫁人?南宫玉,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争点气,别再让朕对你失望呢?”
听到南宫逸无情的谴责,南宫玉羞得无地自容,她低着头,抽抽噎噎的哭着,断断续续的说:“哥哥,你从前不是这么对我的,你从前那么疼我,什么都依着我的,可是,可是现在……”
哭着哭着,她忽然爆发了,伸手指向采薇,厉声道:“都是她,都是这个狐狸精,自从有了她,你就跟我、跟母后都分生了,你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连待她的妹妹都比待我亲,哥哥,你这样做,真是太伤我和母后的心了…。”
见她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南宫逸气得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他唳声说:“要不是你口中这个狐狸精,你哥哥早就身赴黄泉了,化作一堆白骨了,你跟母后哪还有现在这么安逸的日子好过?若朕死了,你们这会儿就算还能侥幸活着,也早不知被锦贵妃母子搓磨成什么样了,说朕跟你们分生了,你有没有反思过你都做了什么?联合贺兰娜那个蠢货给朕下药,联手拓拓那个毒妇给朕下蛊,你知不知道朕若中了蛊会有什么后果?朕若是不念情面,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哪还能容你跑出来丢人现眼?往无辜的人身上泼脏水。”
“子期和穆家二姑娘的事儿朕从未插手过,因为从一开始朕就打算让你们各凭本事,公平竞争,是子期没有选你,与朕何干呢?不过,若朕是子期,也断不会选你的!”
“别说了,别说了……”
南宫玉捂着耳朵大哭起来,喊道:“我知道是我不好,我蠢、我笨、我任性,你们谁都讨厌我,瞧不起我,不止你们,连子期哥哥也讨厌我,谁都不喜欢我……”
采薇说:“你是高高在上的嫡公主,本该被人仰望,崇拜的,之所以沦落到这般过街老鼠似的地步,都是你自己一点点儿的作的,我若是你,就关起门来好好的反思反思自己,寻找出自身的错误,改过自新,争取早日站起来,重新赢得别人的尊重,而不是把自己的错误怪罪到别人的身上,推卸自己本该承担的责任!”
南宫玉听了,身子微微的颤了一下,她怔怔的望着采薇,哭声渐渐的小了,夜风袭来,她蜷着腿,将自己的脸埋在了膝盖中,微弱的抽泣声也被淙淙的溪水淹没了……
虽然南宫玉可恨,但是她如今只身一人在深山中,南宫逸和采薇是不可能弃她而去的,山中常有野兽出没,万一她真的被野兽吃了,南宫逸的心里也不会好过。
带媳妇儿出去浪漫的计划破产了,南宫逸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南宫玉一眼,脱下身上的披风,铺在了溪边的山石上,让采薇坐了下来。
山风习习,溪水淙淙,静谧的山林中,几个人都悄然的坐着,谁都没有出声。
南宫玉的心里难受,南宫逸的心里也同样难受,一直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和妹妹,怎么就变成得这么不可理喻了呢。
采薇也神色恹恹的,心里一直想着南宫玉调查菲儿的事儿,连霍渊身上那个荷包是菲儿绣的事儿都被她给查出来了,可见下了多大的功夫。
这件事儿说起来怪她,是她一没想那么多,把菲儿的东西给了霍渊的,但愿莫子期不要因为这事儿对菲儿产生误会才好,若是他真的心存芥蒂了,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皇上——”
“皇后娘娘——”
远处,灯笼火把照得半边天通红,杨永带着人,大声吆喝着,寻找南宫逸和采薇。
采薇站了起来,挥了挥自己手中的帕子,大声喊道:“我们在这儿呢!”
杨永等人听到了采薇的叫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大声道:“娘娘,适才城里来人,说是穆夫人要生了!”
采薇一听,登时大声道:“真的吗?谁来送的信儿,送信儿的怎么说?”
杨永道:“是娘娘留在穆府的小太监过来报的信儿,说穆夫人两个时辰前开始见红,如今已经折腾两个时辰了,现在大概已经生出来了……”
闻言,采薇顿时喜形于色,道:“快,传本宫懿旨,悄悄的备车,本宫要马上回去看母亲和弟弟。”
南宫逸忙说:“朕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