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对不起。”

他已经被夺去了全部，最后拥有的，只剩下了歉意。

何青再睁开眼，是明哲抱着他，神情冷漠的模样。

他抱紧了男人，稚嫩的声音沙哑。

“爸爸说，让我跟着叔叔。”

————

何青红着眼，往火盆里面丢着纸钱。

宋传瑾走了过来，他站在少年身侧，声音疲惫，“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你的抚养权归了阿姨，会是什么样子。”

少年偏头去望他，声音里还带着哽咽，“哥哥……”

宋传瑾眼中尽是血丝，他看着少年露出一个苦笑，怔怔道，“如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会喜欢我吗？”

见何青不回答，他继续道，“其实我很后悔，后悔你十五岁那边发现了自己对你的感情后远远避开，如果那个时候我选择告诉你，也许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

何青抹了把眼泪，道，“我那个时候还没成年。”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回答，宋传瑾愣了好几秒后才反应了过来。

“对，那个时候，我也还小，还不成熟……”

“阿青，我刚刚失去了所有的亲人，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就今天一晚，好不好？”

宋传瑾的眼中满是祈求，他脸上的疲惫很重，完全不像是少年平时认识的那个温润青年。

何青迟疑了。

他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门边传来男人冷淡的声音，“阿青，走了。”

何青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对着定定看向自己的人，露出一个抱歉的神情来，“对不起哥哥，我得走了。”

说完，他从宋传瑾身侧路过，就要去到明哲身边。

一双手猛地抓住了他，用足了力气。

少年疼的皱眉，听见宋传瑾低低的声音，满是哀求，充满了可怜。

“阿青，求你……”

他知道少年心软，最吃这一套。

何青果然犹豫了，他抿着唇，迟疑不定的回头看向他。

明哲眉拧的越发紧了，他直接走了过来，一把将少年搂在了自己怀中，见他吃痛的诶呀一声，手下松了松。

“走吧。”

“哦。”少年乖乖的抱着男人胳膊，有点不好意思的对着宋传瑾抱歉道，“哥哥，我明天再来看你。”

宋传瑾站在原地，看着少年跟着男人的脚步，一点点走远，那道纤细的身影，慢慢远去。

扶住棺木的手，慢慢的用了力。

满是血丝的眼底，阴沉沉的一片。

连你，都要走么？

越是想要离开他，他就越是要困住。

宋传瑾面无表情的站直了身子，将剩余的纸钱全部丢了进去。

——砰！

那么多的纸钱丢进去，发出了沉闷的声音，被闷得严严实实的火盆，再没燃烧起来。

少年是被满眼不悦的男人一路扯住上了车，坐在了车上，何青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生气了，还在担忧的扒着车窗往外看。

“哥哥好可怜啊……”

明哲努力的压下怒意，冷冷的问他，“那你是不是还想去陪着他？”

“是有一点想。”少年点头。

他还敢想！

男人几乎要把方向盘都给扯下来，正在满腔怒意之时，却听到少年软软的还带着哽咽的小声音。

“但是我更想让叔叔陪我。”

明哲怔住，见少年红着眼睛回了头，扎进了他的怀中，“叔叔，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克人？”

男人刚刚因为他举动缓和的脸色一沉，“是谁这么跟你说的？”

他非要找那人算账不可。

“没有。”

少年的声音软软的，十足的信任，还有一点点的迷茫，“是我看电视上这么演的。”

“爸爸妈妈走了，小姨也走了，我可能真的克亲人吧，不然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