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生嗤笑:“就这酒量还好意思要大的?”
“那怎么了。”宋霄自上而下瞥他一眼, “你这裤子上头沾的五颜六色那是什么?”
何东生头都没低一下, 喝了几口酒, 慢悠悠道哦画了幅画。宋霄一脸诧异的喊出声说要画也是你那工程图,哪来这玩意儿?
“水粉。”何东生云淡风轻的说,“去她那儿弄的。”
宋霄还愣了一下, 结结巴巴道:“她……周逸?”完了像被抽了筋一样倒在沙发上,“真的假的……她这么快就原谅你了?”
何东生冷冷瞥了一眼过去,好像之前那些说他这么久都没追上周逸的话不是这货说的一样。
“这姑娘可真善良。”宋霄从椅子上慢慢坐了起来, “要搁我非得虐你个三五年的。”
何东生哼笑, 说那真对不住,我取向挺直。
“这可说不准啊万一哪天……对吧。”宋霄朝他挤了挤眼, “再说咱俩都认识多少年了……”
何东生:“滚。”
他低头点了根烟, 将目光落在前方。这个时间酒吧里的人还不是很多, 舞台上的歌手抱着吉他扯着嗓子在唱爱如潮水。
宋霄也把视线落过去:“这歌谁唱来着?”
何东生没有说话, 他垂眸掸了掸烟灰。想起那年刚和周逸分手, 他凌晨跑去ktv包夜,屏幕上唱的就是这首,单曲循环了一夜, 他抽了一夜的烟。
母亲在他五岁便改嫁,临走前对他说忘了她。他没问奶奶就知道那话什么意思,自那之后这么多年了再也没有见过。
那晚是他头一回和周逸母亲打交道。
跟他母亲一般大的年纪,光听到声音他就能想起很多年前商场的那一瞥,一个严肃,冷静的女人。
他忽然有些明白周逸的性格从何而来。
甚至那时候有些羡慕周逸,即使这样的母爱让这个女孩儿有些喘不过气,但那却是一心一意为了她着想。
几天之后魏来对他表白。
他当时一心投入大学生自主创业的洪流,抽烟喝酒跑饭局,刻意的去逃避一些他不太愿意面对的事情,也追寻过一些刺激填补空虚。
于是魏来卯足劲追他的时候脑子一懵同意处处,当天傍晚魏来就拉着他出去逛街。可就是哪里不对,身边再没人喊:“何东生你再说。”
第二天他就去和魏来道歉,挨了三个巴掌。
何东生知道自己那时候有点耍流氓,他以前发誓绝不做父亲那样没有责任感的人,可有一天他不能给一个女孩儿安全感和爱的时候,那是年轻最大的无力和挫败。
酒吧里爱如潮水唱完了,何东生捻灭烟。
他从沙发里站起来走了出去,站在路边一棵树下给周逸拨了一个电话。铃声缓缓响起,他抬头看向远处的昭阳湖。
电话通了,都能听见那边的风声。
“这会儿干吗呢。”他问。
周逸轻轻吐了口气,笑着说:“我一个人在院子里看星星呢,家里来了一堆人在屋里陪爷爷说话。”
他问:“爷爷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他就是想我了。”周逸靠着摇椅将小腿晃啊晃,“我爷爷现在跟小孩一样,比外公还小孩。”
何东生听了笑笑,问她有这么说自个爷爷的吗,你也才二十二岁半不算小孩?周逸执拗的“啊”了一声,很正经的道:“早长大了。”
“你自己说说。”他笑道,“哪儿长大了?”
被他这么一堵,周逸急的“呀”了一声,何东生闷声笑,还故意逗她说我这才一句就急成这样还敢说长大?
周逸气闷:“你不也才二十几还说我。”
何东生笑:“怎么着也比你大个两岁吧,这要搁外头都说二十六了知道吗?”
他总能这样轻松一两句就把她堵得无话可说,完了见她不说话又低声下气的哄,没一会儿就又好的跟没事人一样。
“都二十六了……”周逸却对这个感兴趣起来,“奶奶给你说过媒吗?”
何东生被她这话给弄笑了,他摸了摸鼻子想从兜里拿根烟出来,动作顿了下又忍住了,接着听到她说:“我奶奶今晚还和我说这事儿了。”
他的兴致被这句话挑了起来。
“老家好多女孩子二十岁就结婚有小孩了你知道吗。”她用着一种比较惋惜的语气对他道,“我都二十二岁半了还觉得自己挺幼稚,你说那些女孩子这么早就舍了青春是怎么想的?”
何东生没忍住,还是点了一根烟抽起来。
“你怎么想?”他咬着烟问。
“要我说还那么年轻就结婚要小孩……”周逸的声音有点低了,乍一听还有那么点无辜,“我会把小孩教坏的。”
何东生差点被烟呛住,咳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小周老师。”他好笑的叫她的名字,“咱怎么说也是个人民教师培育祖国下一代的吧,这么说你们班家长知道吗?”
周逸不理会他的嘲笑,反而语气强烈起来。
“我说真的。”她一字一句道,“我感觉自己还是个小孩怎么教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