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怎么了?”容雪淮侧过头:“面对这些幼鸟,心里也害怕吗?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你看一看,只是点墨的话,是不是没有那么怕?”

“不是。”温折抬手蹭了蹭鼻尖,有点不太好意思道:“我是……我是根本不怕妖兽。对不起,花君,我一开始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传言,因此对您有些误会,才谎称自己惧怕所有妖兽。对不起,我不该骗您的。”

容雪淮眨眨眼睛,一时间竟然有些啼笑是非。他在外面的名声的确差到极点,看着温折有点支支吾吾的态度,他也可以大概猜出那是个什么样的流言……

他所斩杀的魔修中不乏喜爱看妖兽把人生死活剥者,因此他处置那些混账时也就范水模山,也按照原样让他们被妖兽撕成碎片。温折听到的或许有所夸大,但就传言本身来说还真是未必不实。

“你那时对我有误会在所难免,这也不能怪你。”容雪淮笑道:“既然你不是真的怕妖兽,那这场篝火晚会就可以办的热闹些了。”

话音落定,容雪淮嘬唇打了个呼哨,一只仙鹤就姿态曼妙的从林中飞出,盘旋而落。容雪淮用食指温柔的抚了抚仙鹤的脑袋,轻声道:“寒霜,你回去跟大伙讲,今天这里要开晚会聚一聚,想要玩的大家就只管过来。”

仙鹤低头轻啄了容雪淮掌心一下,仰头清鸣一声,拍拍翅膀振翅而去。

容雪淮回首向温折一笑:“这可有的热闹了。”

果不其然,只一炷香的功夫,老虎、猿猴、麋鹿、禽鸟……百余只妖兽接踵而来,不少妖兽口中还叼着野果鲜蔬。

百灵引颈、云豹献舞,还有几只紫貂时时上场戏耍一番……整场篝火晚会持续良久方散。

而在温折眼中,在金刚树枝干燃烧的温暖橙色火焰的映照下,菡萏花君那轻松愉快的笑容,才是这常晚会上最特殊的风景。

第31章 剑君

当玉芝峰上的赤血红莲盛开之时,容雪淮自语道:“她也该来了。”

那时正好是下午休息的时刻。温折眼见菡萏花君转头看向莲池自语,一时略有好奇。他并不追问那个要来的人是谁,却忍不住多看了花君一眼。

容雪淮意识到了温折投向自己的眼神,不由微笑:“寒梅花君每年这个时节都会到我这里赏荷。”停顿片刻后,他又笑道:“不过你们一向不太叫她寒梅花君,都更爱叫她剑君,是不是?”

寒梅花君,大寒山剑君云素练,惯有“七情斩尽空寂灭,一剑霜雪下寒山。”之名。

照容雪淮的观念来看,大寒山是个极其奇葩之地。当年大寒山老祖和极乐宫宫主结为道侣,不到百年时间又因某个讳莫如深的原因分开。他们分手倒不要紧,只是大概因为对彼此厌恶至极的缘故,大寒山老祖从此仇女,极乐宫宫主从此厌男。

修真界大体男女平等。在修炼的初期,也就是炼气和筑基阶段,女性往往因经脉不够宽拓等会稍慢男性一步。但等升至金丹,双方就站在同一个起点上,修炼快慢全看天赋运道和自身感悟,并没什么高下之分。至于有的男修广纳妻妾,有的女修多收男宠,那是他们自己的私事。

而如同极乐宫和大寒山这样,因为彼此的第一领导仇恨另一个性别因而贬低该性别的门派实在非常少有。大寒山盘踞北方,横占了偌大的北方资源,由于大寒山老祖当年的极力作为,至使整个北方女性地位都有所下降——反观南方的极乐宫,起到的也是同样的作用:男人在那里可不太抬得起头来。

在受到了严重情伤的大寒山老祖在世的余下八百年间,整个大寒山上,除了居于圣女一位的女性还有些地位外,其他女弟子的处境实在是让人扼腕。

而在大寒山老祖死后,纵然外面男女平等的思想可以慢慢渗入,但这种已经被彻底改变的风气想要恢复,也理应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

然而横空出世了一个云素练。

独秀寒梅是大寒山的圣花,通常由大寒山的圣女或剑君继承。上代剑君兼寒梅花君就是那位大寒山老祖,而在他之后的所有剑君,无一不败于云素练剑下。

她是第一位以圣女之身夺剑君之封的修士。

在云素练以前,大寒山从未有过女性剑君。在云素练以后,大寒山的剑君大概都再配不上剑君二字。

十二位花君通常都被以花名冠以花君二字称呼,而在这十二位花君中,只有容雪淮与云素练最为特殊。

当修为到了十二花君这个地步,有人称呼他们的封号时大多可以使他们有所感应。因着容雪淮的血腥杀名,没什么人想引起他的注意,他更多的被称为“那位花君”和“那个连名字也不能提的花君”。

至于云素练,大家叫她“剑君”。

不是大寒山剑君,只是剑君二字。几乎每位花君都曾感叹过,论及剑道,当世无人可出云素练之右。

即使是温折在听梅阁的那些年不太了解修仙界的局势,也听说过剑君云素练的鼎鼎威名。剑修多半能力强过同修为者,可以一当几,一直就让热血犹在的年轻人十分向往崇拜,云素练又是剑修中的翘楚。当下温折就睁大眼睛:“剑君近日要来?”

“嗯。”容雪淮点点头:“月波湖湖心的霜降小筑就是专门为她赏荷所建。”

那座霜降小筑温折是知道的。它伫立于湖心正中,被千百红莲簇拥,剔透如冰雪,的确是夏日赏荷的妙地。

不过此时的温折注意力全然不在霜降小筑赏荷是何等风景秀丽上,他更关注的乃是——“花君,若是剑君来了,我可以旁观她练剑吗?”

容雪淮笑了笑:“我也对此有些打算……她练剑不爱让人看,但若是答应教你剑法自然又不同了。我看你对她十分敬仰,是不是很想跟她学剑?”

温折应答一声,又想起一事,连忙补充道:“其实我有花君教我就足够了!只是剑君盛名盖世,我想瞻仰一番她的剑法而已,并不一定要请剑君教我,花君的剑法在我心中才是最好的!”

容雪淮听后不由哑然失笑:“剑法一道,我怎么能和她比?不用这样,温折,我不是那么小器的人。”

“我是在说真话。”温折低声道:“在我心里,花君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容雪淮沉默了片刻,轻声问道:“还是很喜欢我吗?”

温折抬头,直视着容雪淮的眼睛,语气坚定的回复道:“每天都只有更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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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素练到来的时候,修为低如温折身在山顶都感受到了那股与盛夏时分格格不入的寒气。

容雪淮携温折下山相迎,温折亲眼见到云素练漫步而来。她神情冷漠,眉目锐利,每落下一步地上就结下一个凝着厚厚一层寒霜的脚印。

这个在传说中被传颂的神乎其神的剑君只着一袭没有任何纹绣的白裳,背上负着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单就打扮而言,她的衣着几乎能跟菡萏花君拜个把子。

云素练遥遥在二人眼前站定,打量了他们一眼,率先开口,第一句就是:“你把你的剑给了他。”

温折立刻反应过来,剑君是在说花君赠给他的那把明泓秋水。

容雪淮脸上含着惯有的温和笑意,神情并不因云素练冷淡的态度而显得僵硬:“不错。你有没有觉得温折比我更适合这把剑?”

云素练连余光也没有分给温折半分,她只是平静道:“你总是过于乐观。”

“我相信温折。”容雪淮伸手按住了温折肩头:“他的性情资质我深有了解,把明泓秋水托给他,我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