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笑了:“年轻人,脑子转得倒是挺快的。”
陈诺舟一点都笑不出来。早知道就不来见这个劳什子大人物了,平白惹上事端。
此时此刻,他心无杂念,满脑子都在盘算着,面对卡牌局,他既能不加入回收者、又能全身而退的胜算,到底有几分。
“零”的想法还没完全成型,k的话再次打断了他的思绪。
k缓缓地说:“不过你言之过重了。年纪轻轻,怎么动不动就说死呢?我们又不是愚昧时期的人类,每个人的生命安全都是受保障的。回收者这样重要的事情,我如此轻易地告诉你,当然有我的打算。”
说完,k又不接着说了。陈诺舟捏了捏眉头:“不要再考验我的思考能力了,你赶紧说吧。”
k便笑:“……好吧。事实就是,就算你不加入回收者,我也能笃定,你一定不会泄露出去。所以,加不加入是你的自由,卡牌局不会因为你有泄露秘密的风险,就威胁你的生命安全。”
陈诺舟心脏忽然一紧:“……为什么会有这种笃定?”
k站直了,笑容扩大:“因为,施简也是回收者。”
*
“他说,你不仅是回收者的一员,还是回收者中最优秀的存在。”
走在茂密的热带雨林里,陈诺舟的声音只比虫鸣略高。
带着他,施简驾驶飞船,穿越小半个星球,最终停在了这片丛林的不远处。
他们没把飞船开进丛林,而是选择步行。施简说,飞船更容易被追踪,虽然在这颗星球上,她们的踪迹基本是安全的,但还是小心一点更好。
施简跟陈诺舟说起卡牌局对于“回收者”的监视。一般的回收者,都会被一定程度地监视,其一是为了方便第一时间回收胜利物品卡牌,第二也是防止回收者泄密。准确的说,所有的回收者都是无法向外界提起回收者相关的任何事的,因为卡牌局的高强度监控,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也可以说没什么隐私。施简的身份比较特殊,才能拥有一定程度的隐私权,不过她的隐私权到什么地步,她的身份特殊在哪儿,施简都姑且没说。
她只让陈诺舟告诉她,k的全部谈话内容。
陈诺舟乖乖说了:“他说我与你相近的事,但凡是关注卡牌游戏的人都知道了。如果我将回收者的事情说出去,大家在震惊之余,也一定会推测我的消息从何而来。最直接和最简单的推测,就是‘我发现了施简是回收者’这一看法。你战无不胜,却很少听说你去兑换卡牌,很符合回收者的特征。回收者的行为,终究与大众的利益不符,因此,你很快就会因为这个身份而被众人唾弃,从而名声大跌。”
陈诺舟停顿半秒:“k说,他知道你是我看重的人。为了你,我也不会随便乱说,以免你受到来自民众的中伤。”
“……”沉默好半天,施简才说:“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他预测得对吗。”
陈诺舟顿住脚步,随后无奈地叹气:“虽然我对k没有好印象,但……不得不说,他很精明。他说了跟凯一样的话,说一旦看重一个人,那个人就会成为我的弱点。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说错。”
施简低垂着眼,睫毛遮挡住了眼中的情绪。
挠了挠头,陈诺舟莫名地感到一阵尴尬。
他仰头看茂密的叶子:“不过,按我的性子,即使不认识你,我应该也不会把回收者的事情到处乱说吧。k说完回收者作用的同时,我就明白了,回收者之所以能做这样的事,还不是因为有着这个世界掌控者的默许。这些掌控者,包括卡牌局、各方大势力、和星际政.府。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这世界上有除他们之外的人……掌握着重要的资源。所以,回收者实际上是为了他们而服务。我吃饱了撑的,才会跟世界的顶级权力对着干。”
说到这,陈诺舟扭头看了眼施简,又叹口气,“我这人,性子本来就挺随遇而安的,也挺自私。自己过好就行了,没那么多大爱大义的想法。权力者们的做法,我能理解。只要他们让这个世界正常运行,我觉得,这种维护自己权力的行为,也没什么不好。所以即使没有你,我应该也不会说出这事。你别因为这个有心理负担啊。”
施简张了张口,没说出什么来。
陈诺舟接着说:“总之,k相信我不会说出去。他也说,希望我的加入是完全发自内心的、不被胁迫的。不过……他虽然这么说,我却没有半点放松的感觉。说到底,只因为我们谈话的掌控权都在他那,我才会那么没安全感。”
施简开口了,却岔开了话题:“你刚刚说,你是随遇而安的性子?”
“……是啊。”陈诺舟看着施简。“有什么不对吗?”
“那你就不适合跟着我。”施简说,眼睛微微低垂,“我要做的事,可能和你的想法背道而驰。”
“你要将回收者的事情告诉大众?”陈诺舟下意识回她,而后反应过来,跟上一句:“别那么快下定论啊,我还没说完呢。”
施简默默听他的下文。
陈诺舟道:“而后,k就说了些加入回收者的好处。例如最优良的训练、生活待遇、和优先卡牌使用权啦,还有社会地位什么的。总之,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也没仔细听。他估计看出来我不为所动,想了一会儿,就想到你身上去了。”
施简动都没动:“他说我什么了?”
“你猜得到的。他就是说,加入回收者对我百利无一害。跟着你,我永远只能是个跟班。回收者之间也存在着‘业务竞争’,你这样优秀的成员,是绝对不会给我出头的机会的。况且,你能在游戏里无往不利,很大程度上也借助了回收者身份的帮助。你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强。与其跟随你,不如自立门户,你能给我的,卡牌局也能给我。他还零零总总地说了些,我记不太全了,归根到底,是这个意思。”
说完这些,陈诺舟特意留意了下施简的神色。
他小心翼翼地:“我说这些,你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
“k这样说你,搞得你好像一文不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