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小筑的人都知道,萧乾在床上躺三天了。
那天晚上墨九走后,他脸色煞白,尔后又重新拟了方子吃着,今日才有了些起色。这两年来,薛昉一直跟在萧乾身边,除了战场上受点伤,他从未见过使君生病。
这回的事,真让薛昉大为困惑。一个墨姐儿……哦不,现在是大少夫人了,为什么会把他家使君气成这样?
——
墨妄再一次从萧府出来,回到位于城南的宅子。
这所宅子是申时茂置下的,与食古斋一样,算是墨家产业。墨家信徒遍布天下,赚钱的行业多有涉及,汲汲营营了一代又一代,虽养活的人口太多,但不算富足,也不太缺钱。
这小院种了不少桂花,临近八月,桂花未开将开,风一拂,便带过一缕幽爽的暗香。
可墨妄无心赏桂。
今儿又下了些雨,淅淅沥沥的,令人心情浓郁。他坐在檐下的矮几旁,鼻间充斥着桂花的香味儿,看申时茂拿了棋筒过来,一直默不作声。
申时茂捋一把胡子,坐下,“左执事,来一局?”
墨妄不惯拒绝人,伸手拿了黑子,可神色悻悻。申时茂观察着他的表情,“老朽有句不敬的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墨妄抬眼,“长老但说无妨。”
看他脸色阴霾,申时茂叹息一声方道:“老朽比左执事痴长几岁,见过的风浪也多一些。凡事不坏即好,吉人自有天相,左执事莫要为九姑娘忧心。”
墨妄点点头,执着黑子,可手顿在空中,却好久没落下。好一会儿,他才道:“九姑娘为人机灵,我颇放心。只担心姬辰,小小年纪,不知得吃些什么苦头。”
方家姐弟与墨妄的关系,申时茂知道一些。
他执了白子在手,了然地点点头,“不管忧心谁,萧使君不让见,我们便见不着。但他也不会永不让见,依老朽看,他是想与我们要价。”
“要价,要什么价?”墨妄看着申时茂。
申时茂轻轻落下一子,“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