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认定自己已经是醉了,宗戟神态间也放松了很多,毕竟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过罕见。
不仅是醉了,还能够听到有关《一剑成仙》的内容,看来这是做了个梦。
他是千杯不醉的体质,只不过这次没有刻意动用灵力,意识有些迷迷糊糊,一时间惊奇的很,相当稀罕。
“把本座的面具和鹤氅拿来。”
宗戟忽然也生了点兴致,似乎是想要看看这醉梦后的世界到底如何。
自从修炼之后,他兢兢业业的修炼,每晚每晚都是打坐度过。这么掐指一算,倒是再未做过什么梦,更别说是这般有意思的梦了。
待到下属把殿主的行头拿来后,宗戟随意一披一扣,重新飞回到房檐上,脚尖微勾,昂起头来。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梦中的夜空委实太好看了些,满天星辰,万千星光,清辉明月,异光连连。
无数种颜色在黑夜里交织,像是轻薄的极光,又像是仙人纺织的曼妙纱布,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笼罩进去。
宗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绚丽的天空,只遗憾梦里无法用玉简记录,只能认认真真的将这一幕印在神识里,像是镌刻传世名画。
戴着银色鬼面的男子就那么躺在角度陡峭的层层玉瓦之上,姿态肆意,衣袍平铺挂下,俊逸非凡,张开五指,似乎半个手掌就能将一颗星辰拢在手中。
漫天星光都映照到了宗戟那双罕见的金眸里,扫过去的时候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攫进去。
提着长剑的剑客踩着玉瓦初上来时,看到就是这样一幕。
来人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身形,就这么踩在虚空,如履平地,平静的直视这位年轻的暗殿之主。
他就像一把孤高清傲的剑,一头罕见的黑白头发整整齐齐垂下,银冠端正,披散在身后,姿态近似仙人,禁欲清冷。
剑客面似皎月俊美,眉心微拢,黑眸如寒潭般深邃,身上白衣纤尘不染,扫去一切尘埃,像是巍巍高不可攀的天山,又同苍茫夜色里踏月而来的谪仙,浑身透着刻骨的凌厉。
宗戟漫不经心的扫到剑客身上时,忽然目光就顿住了。
没错了,没错了。
曾经从笔下流露出来的一个个字,堆砌的所有形容词,在这一刻都终于从雾蒙蒙的苍白文字化作现实,像是镜花水月成真,触手可及。
宗戟想象过很多次《一剑成仙》和《逍遥》的主角该是如何模样。
穿成自己的男主,逍遥的主角干脆就长得和他穿书前的脸有七分相似,再说也是胎穿,从一个干瘪瘪的小婴儿每天看着水镜长大,久而久之不觉得多么震撼。
但是《一剑成仙》的男主呢?
宗戟想过很多模样,他甚至还可以把那个男主的人设给背出来。
黑白相间的头发,黑眸,白衣,剑不离手。
头戴银冠,表情是万年不变的寡淡,面瘫,话少,闷罐子,血海深仇,执着,仇恨。
冷酷,无情剑道,孤傲,偏执,淡漠,隐忍。
当所有的形容终于活过来后——
这一刻,全部都自迷雾中缓缓走出,化为面前这人的模样。
刚刚好,给宗戟一种恍然大悟的熟悉感。
“棋局我解开了。”
就连声音都是宗戟曾经写下的那样,“清冷疏离,不为万物所动”。
亲眼得见后,却是让所有以前宗戟写下的字失去颜色,无法描绘出万分之一来。
这便是《一剑成仙》的男主。
剑尊,惊蛰。
还真是醉的不轻。
“你想要什么?”
宗戟态度难得的十分柔和,他微微支起上身,盯着踩在他面前的剑客,半撑着头,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弯起。
大概是所有作者笔下写的主角都会带上自己憧憬变成的色彩。
惊蛰同样如此。
宗戟瞳孔有些浅浅的涣散,因为是梦,他姿态特别随意,看着惊蛰的目光也透着毫不掩盖的欣慰,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崽一样。
“万魔宗的地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