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哄人,至秀温言软语极有一套。春承陷进她编织的温柔乡里,不自觉弯了唇角,至秀看得颇有感慨,指尖划过她侧脸流畅柔和的线条:“真好,这样子的你,和十三岁那年的你,太像了。”
少年意气,笑起来有点坏,更多的,是从骨子里发出的善意。
见她笑,如见天地清明,乾坤朗朗,能驱散人所有的不安,是春日和煦的风,冬天热烈的火。拥有锋芒的温善,纵使火种埋入冰天雪地,也有拼命挣扎焚烧万物的孤勇。
至秀强忍着心动,笑容浅淡:“每天早晨你都来为我送饭吗?”
她一开口,春承恍恍惚惚地点了头:“可以呀。”
“真的可以?”晨光洒在她的发丝,秀气的女孩子安安静静坐在那都能令人生出无限好感。
按下心间一闪而过的异样,春承舌尖从上颚扫过,看清秀秀眼里的询问,她不好不开口,认真地轻点下巴:“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照顾秀秀,本来就是她应该做的事。况且送早饭而已,一日三餐她都没问题。
只是,一霎那觉得哪里古怪而已。像是笔直的长路猝不及防岔开一条小路,脚下没有光,她浑浑噩噩栽进去,不知怎样才能退出来。
“哦。”至秀害羞地垂着头:“那你要给我准备一个像样的饭盒。要和你一样的。”
“哦哦,好,没问题。”
向来爱玩爱撩动女孩子心弦的人难得表现出一分呆愣,至秀笑着抬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知道春承还没开窍,春承不开窍的原因很大程度是她根本不相信一个出身世家的女子,会在明知对方女儿身的前提还不管不顾、违逆伦常地动了心。
至秀默然,或许前世十一岁那年云华山下见到她时,她心里就有她的影子了。
从崇拜到爱慕,从感激到赤诚的欢喜,春承先是救了她的命,后来为她舍命,相识日短,内心受到的冲击几乎重塑了她对世间的认知。
一个从来不奢求得到善意馈赠的穷乏人,接连从对方手里接过生命之重的维护,情意发酵,半点不由己。
她略为苦恼地问春承:“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摘掉那个‘哥哥’的帽子?”
提到这事春承比她还苦恼:“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