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虫不喜食豆、麻,这也是对付虫害的法子之一。段钦颔首:“只是幽州蝗祸不停,拓跋部想多卖些牛马,换取粮食。还有冀州海港,今年恐怕也不会有太多客商。”
蝗灾对于游牧民族而言,也具有毁灭性打击。拓跋部怎么说也算是并州的盟友,该帮还是要帮一把。况且对方处在灾年,现在收购牲畜,简直算得上趁火打劫了,百利而无一害。
梁峰却皱了皱眉:“幽州灾情如此严重吗?”
“非但幽州,雍州和秦州局面也颇为不堪……”段钦话说了一半,突然一个激灵,“可会生变?”
梁峰面色凝沉,对一旁仆从道:“请张参军来后堂。”
大灾之下,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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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失了平阳、河东两郡,长安也不至于窘迫至此。我看还是要兴兵讨回两郡,一振国威。”御阶之下,侍中王延朗声道。
他出身匈奴贵族,还嫁了孙女给了天子,自然底气十足。就连刘曜,也不得不让他三分颜色。
然而让是让,如此被指着鼻子骂,刘曜面上也勃然色变。失了平阳和河东,是谁的罪过?还不是全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他们也不想想,当初秦州大乱,是谁费尽功夫剿灭乱兵的?
现在可好,雍州的伪帝行台刚刚被灭,这些人就骤然发难。显然是早有预谋!
定了定神,刘曜开口道:“王侍中此言差矣。雍州大蝗,粮草不济,哪是兴兵的时候?我看还是要等度过灾年……”
“度过灾年?”一旁有人阴阳怪气问道,“要怎么度?借粮吗?难道秦王忘了,我族当年是如何对付饥荒了?”
如何对付?自然是去抢!当年的匈奴大单于们,哪个不是如此?袭扰边境,掠夺人口钱粮,也唯有如此,方能抵抗灾荒。哪怕大汉强盛时,他们也少不得抢一抢其他部落,哪会赈济自救?
“如今我皇汉不比往昔,此事不能轻率……”刘曜还想强撑。
王延冷笑一声:“那秦王有救灾之策吗?”
刘曜登时哑然。救灾?怎么救?蝗虫如雨,杀也杀不绝,关中的粮食都快绝收了。先是大旱,又是大荒,还有晋人不断作乱,才几年时间,汉国就成了这么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反观原来的死敌,并、司、冀三州竟然都没有闹出太大的蝗灾,这难道真的是上天安排?
猛的摇了摇头,他把这危险的念头赶出脑海,强自道:“即便如此,攻打并州也未必可行……”
“若是陛下征召羌、氐,自可再筹大军。十数万兵马压境,还夺不会区区河东吗?”王延寸步不让,“若是能一路东进,拿下司州,更好不过。听闻洛阳去岁屯了不少粮食,只要攻入城中,就能解燃眉之急!”
洛阳已经没了天子,按道理说,应当比之前更好攻破。可是刘曜仍是有些迟疑,如今王弥、石勒两员大将相继身陨,洛阳城中又换了守备,未必好打。然而当他的目光看向殿中时,一阵寒意突然涌上。
不对,这已经不是打不打的问题了,而是要如何解决他面对的困局。
连续两年大灾,动摇了匈奴贵人们的心思,越来越多人,不再信任他的领兵能力。哪怕费尽心思剿灭了乱兵,也抵不住平阳和河东失守的罪过。
而没了军心,对于他这个先帝养子,是极为危险的。小皇帝年岁渐长,早晚有一日要重掌大权。而自家的实力,却在一步一步削弱。别说从天子手中夺过权柄,怕是连自身都难以保全。
他必须要有几场胜利了。哪怕只是夺回河东,或是攻下河南郡这样的小胜!
深深吸了口气,他拱手向御座上的天子道:“此事当由陛下裁断!”
座上的小皇帝犹豫了一下:“平阳终归是旧都……”
这一句,足矣。
刘曜当即跪倒在地:“臣愿为陛下夺回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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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周五,照例躺平休息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