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晚敛下眸，陷入沉思，陆湛深对于漫漫母亲的怨恨，就如同她对于方雨柔那般唾弃。

陆湛深恨他的父亲，恨他的继母，她都可以理解，她也能感同身受。

可她不懂的是，为什么要牵扯到无辜的漫漫？结婚，那是女人一辈子的事情，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生妹妹这般残忍？

他与漫漫的身体里，终究是流淌着同样的血液，血浓于水，那是一辈子都扯不断的牵连啊。

但是转念一想，漫漫是个有主见的女孩，并不像是任人摆布的性子。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人很可怕？”怀里人儿过分的安静，让陆湛深心有不安。

长久以来，他的行事作风狠戾惯了，曾经的种种，自然没必要让她知晓。

但是陆漫漫不同，她与陆漫漫走得越近，他心里越是不痛快。

倒不如，趁着这次机会，直接和她挑明他对陆漫漫的态度。

乔晚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缓缓抬起眸子，她凝视着他漆黑的瞳仁，那里面，一定藏着很多很多悲伤吧。

“恨一个人真的很累，我以前那么痛恨方雨柔和方晓希，但是自从我有了你，我渐渐的，我觉得曾经的很多事情，我似乎是可以放下的。”

“虽然我失去了很多，虽然我流过很多眼泪，可是现在我的身边有你，陆湛深……我真的很感激，因为感激，所以对于伤害过我的人，我不再那么执着了。”

“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妈妈在天堂看到我这么可怜，所以特地要你来拯救我。虽然我认不认同你对漫漫所做的事情，但无论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喜欢你的事实。”

望着那双璀璨无比的星眸，陆湛深眼底漫开了浓郁的色泽，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面庞，他的吻落在她额头。

他沉声问：“在你心里，你母亲重要，还是我重要？”

乔晚晚只顾着惊讶，而忽略了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复杂光芒，她想不到啊，像他这样的男人，也会问出这种幼稚的问题。

她坐在他身上，小脸贴着他的胸膛，轻柔悦耳的嗓音拂过他心口：“妈妈已经离开我很久，她独自一人去了那个陌生的世界，所以陆湛深……你不会和一个过世的人计较的，对不对？在我心里，妈妈永远是第一，没有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但是于我而言，你更是独一无二，你是我最喜欢的男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

陆湛深抿唇轻笑，他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的小家伙，竟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他的小家伙啊，当真已经长大了。

亲情与爱情，一者承上，一者启下，的确不该相提并论，也无法相提并论。

从她清澈明亮的眼眸中，他清楚地看见，她对母亲那份深刻的思念。

在她心中，母亲自然是比他重要，他不在意，他更是理解，如果可以，他希望她一辈子活在这样的假想中。

他关了壁灯，抱着她躺下：“时间不早了，睡吧。”

乔晚晚微怔，这就睡觉了吗？

“真的可以睡了吗？那你，不生我气了吗？我穿小猫衣服偷偷去拍照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吗？”

壁灯又被打开。

陆湛深一个翻身，眸光沉沉，手指碰触在她软软嫩嫩的耳垂：“不睡觉，你想做什么？”

乔晚晚双颊通红，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没有，我才没有想做什么。”

陆湛深唇边的弧度愈发明显，今晚，本是不打算折腾她的，的确是想要饶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