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战(2 / 2)

无纠 长生千叶 11358 字 17天前

吴纠点了点头,说:“正是。”

展雄有些焦急的说:“二哥,万万不可啊,如今晋国与宋国联合,晋国已经屯兵宋国,这样一来,气势比以往要强盛许多,而且北面的狄人和西面的戎人也虎视眈眈,准备与晋国联手,二哥千万不可涉险啊!”

齐侯见他焦急,笑着说:“四弟,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你二哥。”

展雄被他们说的都懵了,齐侯笑眯眯的说:“孤告诉你,二哥说是,你一定要跟着说是,千万别说一个不字。”

展雄听这,眼皮一跳,哪知道吴纠还笑眯眯的摸了摸齐侯的头发,说:“小白乖,这个经验总结的独到。”

展雄眼皮子又是一跳,晋国明明已经大军当前,这有可能是楚国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战役,可是二哥和三哥竟然还有心情开顽笑,展雄刚刚被御说背叛,却被/迫塞了一嘴二哥三哥的狗粮,眼皮子能不跳么。

吴纠心意已决,不日就将亲征江国,与晋国宋国的兵马交锋。

朝中士大夫们也极力反/对,但是吴纠已经下定决心,没有人可以动/摇,很快队伍便出发了。

江国国君嬴豫听说吴纠要亲自前来,有些吃惊,不过还是立刻安排,亲自在凤凰台城门口迎接吴纠。

吴纠此次是出征,队伍浩浩荡荡,楚国大军,再加上新收的私卒,队伍可谓是无比壮/大,又因为西面的巴国被蜀国牵扯着,东面的群舒和徐国被偃鸠牵扯着,朝中又有令尹彭仲爽,大司马潘崇,莫敖斗祁,司败蒍吕臣等等坐镇,因此吴纠并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楚国的队伍已经浩浩荡荡,还要加上一支齐侯的队伍,展雄为将军,还有召忽和东郭牙辅佐,朝着江国就进发而去。

如今已经是春末,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雨水也渐渐增多,尤其是江国,一进入江国就能感觉到,大雨连绵,幸而之前匽尚已经留下了水利图,冬日的时候江国已经赶制修建水渠,如今水患得到了控/制,入春到现在,虽然大雨连绵,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发生洪祸。

缁车“咕噜噜”的行进着,在蓬勃的大雨中,嬴豫亲自来迎接楚王和齐公的队伍,因为下着大雨,因此众人没有在城门口寒暄,很快进了宫殿。

吴纠和齐侯上次就在江国宫殿中下榻,因此已经轻车熟路,展雄召忽和东郭牙也安排了房舍,一人一间,斗廉的房舍没有安排在这边儿,这让斗廉有些个不好意思,因为他下榻的房舍竟然是小寝宫……

嬴豫摆宴接待他们,并且准备汇报一下最近的战事。

嬴豫说:“晋国和宋国的队伍还没有开到,蔡国最近已经不与我江国和黄国正面交锋了,似乎是想要等着晋国和宋国的队伍会师。”

吴纠听着嬴豫的汇报,点了点头,看来他们来的比较早,晋国和宋国的队伍还没有开到,还有几天可以部署。

吴纠并没有再说这个事情,仿佛根本不值一提,而是转头看着宴厅外面连绵的雨水,笑着说:“江公,这几日多由雨水,您江国的水力可安好?”

一提起这个,嬴豫就非常高兴,说:“还要多谢楚王和齐公,水渠果然帮了大帮,已经连续这么多天下雨,若是放在以往,早就要发洪水了,如今却一切太平,涨起的水,全都被蓄起来,等着灌溉农田了,当真是妙法!妙法!”

吴纠笑了笑,看着门外的大雨,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想什么,说:“这便好。”

众人看见吴纠如有所思,就知道他定然不只是随口问问水利的问题,可能在想什么好主意,只是众人猜不透,也就没再去猜。

用了晚膳,雨水终于停歇了下来,他们来的太早,晋国和宋国的队伍还没有到,因此可以准备一段时间,如今还是最松懈的。

再加上吴纠这个人一点儿也没有紧张感,让大家觉得他们是来春游踏青的,根本不是来打仗的,宴席上众人还相谈甚欢,被吴纠的气氛感染着,竟然还喝得挺高兴,都多喝了几杯酒。

吴纠没有喝醉,首先喝醉的是召忽。

召忽酒品也是相当差的,召忽喝醉了会抱着人不撒手,而且还是接/吻狂/吻,若是平日里东郭牙就喜欢他喝醉酒的模样,然而今日……

召忽抱着吴纠不撒手,搂着他的腰,说:“公子……公子……召忽好想你啊,这么久不见了……公子更英俊了!”

吴纠一听,召忽真是会说话,吴纠十分爱听,立刻赏给召忽一个微笑,召忽险些被闪瞎了眼睛,傻笑着看着吴纠,还伸手去摸吴纠的脸家,一脸痴迷的,说:“公子,你真好看……”

他这么一说,齐侯和东郭牙的脸都黑了,其他人也咳嗽了一声,装作没看见没听见,酒足饭饱也就回避了,准备各自回房睡觉。

齐侯一把搂住吴纠,将人往后一拉,东郭牙则是一把抓/住召忽的手,不让召忽去摸吴纠的脸颊。

召忽被动东郭牙拉住,好半天才看清楚是东郭牙,立刻像是炸毛的猫一样,不,炸毛的老虎一样,对着东郭牙“唰唰唰”就是几爪子,险些给东郭牙的脖子抓流/血了,看得吴纠和齐侯直乍舌。

召忽打着挺,挣扎着,嘴里像是含了一个大枣子一样,说:“你这可恨的大牙!上次你骗我的事情,还没完呢!我……我咬死你!咬死你!”

召忽抓着东郭牙的手臂就咬下去,“嗷嗷嗷”的,还挺“凶/残”,吴纠以为东郭牙做了什么骗心骗身的渣男事情,原来是上次齐侯诈死的事情,召忽比较记仇,主意是东郭牙出的,把召忽蒙在鼓里,因此召忽还没和东郭牙和解呢。

吴纠一阵头疼,看着凶/残的召师傅,感觉一会儿东郭牙可能会轻几斤,那几斤都是被召忽咬下来的肉……

吴纠刚想要劝架,结果召忽已经放弃了咬东郭牙的手臂,立刻跳起来吼道:“看招,看我咬死你!”

他说着,扑上去,“咚!!!”一声,东郭牙一下倒在地上,感觉自己险些磕晕过去,真不该让召忽喝酒。

召忽“嗷呜”一声,却在下一刻直接啃在了东郭牙的嘴唇上,吴纠本要去劝架的,结果傻了眼。

召忽一边啃,一边哈哈大笑,说:“啃死你,啃死你,啃死你这个臭大牙!”

吴纠顿时更是头疼了,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感觉要长针眼了,连忙拉着齐侯回了下榻的房舍,让召忽和东郭牙继续啃去。

吴纠和齐侯回去,齐侯本还想学着召忽的样子,啃一啃他家二哥,结果他家二哥回去之后,倒在踏上就睡着了,害的齐侯也没啃成,有心疼二哥,想让他多休息。

第二天吴纠起身,已经不下雨了,外面的地都干松了,吴纠起了身,洗漱之后就准备出门了。

齐侯说:“二哥,这大早上的,去哪里?”

吴纠说:“去找召师傅。”

他这么一说,齐侯顿时吃醋到不行,说:“召忽?”

吴纠点了点头,还就出门了,齐侯连忙跟在后面,生怕自己不在场的话,召忽会挖自己墙角。

吴纠和齐侯来到召忽下榻的地方,敲了敲门,里面根本没有声音,没有一点反应,到时候旁边不远处一个房舍,突然传来了很大的声音。

显然是召忽的声音,大喊着:“你滚!你这该死的大牙,一边去!”

随即是东郭牙的声音,笑眯眯的说:“嗯?可这里是我的房舍。”

然后是“咚!!!”的一声,召忽破门而出,十分有气魄的说:“那我走还不行!”

他说着,大踏步迈出来,一出来就傻眼了,因为召忽立刻和吴纠齐侯对上了眼神,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

召忽衣/衫/不/整齐,只着亵衣,袍子还抱在怀中,头发散下来,没有束发,脖颈下巴上都是吻痕,嘴唇还肿着,一脸被蹂/躏过的模样。

召忽一瞬间差点懵了,吴纠挑了挑眉,笑着说:“召师傅,早啊。”

召忽顿时闹了一张大红脸,此时东郭牙才悠哉的走出来,连忙将召忽拉回房舍,对吴纠齐侯拱手说:“君上,楚王,召忽酒疯还没撒完,方才失礼了。”

他说着,就听到房舍中召忽大喊着:“臭大牙你说谁撒酒疯!你过来我咬死你!”

众人一听到这个“咬”字,顿时都默契的笑了起来,召忽不知自己昨天发酒疯咬了东郭牙好久,看到众人笑眯眯的,顿时觉得后背发/麻,连忙缩回房舍中,赶紧把门关上了。

吴纠看着关闭的房舍门,笑着说:“看来还是找别人去做这件事情罢。”

吴纠说着,准备去找斗廉,在院落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斗廉的房舍,这个时候展雄一脸黑的从房舍中走出来,原来他的房舍就在东郭牙的附近,不是太隔音,昨天晚上被/迫吃了一吨狗粮,他如今又是孤家寡人一个,怎么可能不脸黑。

展雄说:“斗廉住在小寝宫。”

他这么一说,吴纠恍然大悟,毕竟如今的“单身狗”只有展雄一个,便对展雄说:“四弟,那你去帮寡人做件事情。”

展雄也没事,留下来就是吃狗粮,于是便点头,很快就去了。

吴纠让展雄去做的,不是别的事情,正是战前准备,吴纠要用这个准备,搓一搓晋国的威风。

展雄去做准备,吴纠又闲了下来,说:“好久都没做菜了,等晋国的军/队来了,便没工夫做菜了。”

齐侯一听,立刻两眼冒光的说:“好啊好啊!二哥,孤想吃肉了!”

吴纠一点儿也不奇怪,什么时候齐侯说他想吃菜了,吴纠才会以为他生病了。

吴纠笑眯眯的走进膳房,没让齐侯跟进来,也是为了保住江国的膳房,毕竟齐侯是毁坏小能手,可能烧掉膳房。

齐侯一脸被被遗弃的样子,不过只能在外面等着,吴纠进去之后看了一圈,因为不是自家地盘,因此只能找一些现成的东西。

吴纠打眼一看,正好看到了想用的东西,准备给齐侯做个烧鹅,上次齐侯吃过烤乳鸽和烤鸭,已经喜欢不得了,都是那种外皮酥脆,又焦又香的味道,吴纠觉得,齐侯肯定也喜欢烧鹅,再配置一些酸甜的酸梅酱,脆脆的烧鹅皮,烤制得流油,鹅肉鲜/嫩,瘦肉不柴,合着酸梅酱,吴纠敢肯定,齐侯绝对能吃一整只烧鹅。

吴纠笑眯眯的想象着齐侯的吃相,有个这么捧场的吃货,吴纠感觉做饭都比以前更有乐趣了,不知怎么的,吴纠做着烧鹅,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做的梦,齐侯一边吃一边直播,顿时觉得特别好笑,现代的那些吃播们,有很多都是吃完了就吐,自然是为了保持身材,齐侯就不同了,简直就是个天然的吃播,吃了不会发胖,一次还能吃下十个人的量……

吴纠将烧鹅烤制起来,然后就去调酸梅酱,咸香的烧鹅,配上这酸酸甜甜的酱汁,简直就是绝配,吴纠也喜欢这口,而且有了酸梅酱,烧鹅就不会腻口。

吴纠将烧鹅刷上烧鹅的秘制酱料,然后烤制,很快就冒出了香味儿,那种香味儿比果木烤鸭还要霸道,空气中还混合着酸梅酱的丝丝甜香,简直无比诱人。

整个膳房都弥漫着这股说不出来的香味儿,因为烧鹅烤制的时间很长,因此吴纠在膳房里忙叨了好久,还做了一些其他的爽口小菜,一会儿配着烧鹅一起吃。

等吴纠终于忙完了,将烧鹅切块之后,盛在盘子中,将酸梅酱摆在一边,准备端着盘子去找齐侯的时候,一出膳房门,顿时吓了一跳,因为齐侯赫然蹲在膳房门口,十分没有形象,仔细一看,竟然蹲在地上画圈圈呢。

原来齐侯一直没走,吴纠不让他进膳房,也是为了齐侯安全着想,古代的膳房都是柴火,齐侯衣裳那么复杂,容易点燃了。

齐侯十分委屈,二哥进了膳房,自己又没事儿干,因此干脆就站在膳房外面等着,刚开始赏赏景儿,看看花儿,后来等的焦急,又累了,就干脆直接蹲在地上,找了个树枝,随便在地上划来划去的解闷儿。

齐侯身材高大,容貌俊美,路过的侍女寺人连连看过来,都有些偷偷发笑的意思,偏偏齐侯根本不在乎。

后来齐侯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本就蹲不住了,一闻这味道,简直就要饿死过去。

齐侯见吴纠出来,立刻说:“二哥,你可来了,孤要饿晕了!”

吴纠看了看齐侯那健硕的身材,这身肌肉,估计饿三天都没问题,绝对不会晕的。

吴纠带着齐侯回了房舍,齐侯一看,赞叹道:“好大的鸽子!”

吴纠“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齐侯简直是典型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鸽子哪能这么大,那不成了鸽子精吗!

齐侯才不管鸽子是不是成精了,越大他越是喜欢,因为吃得饱,吃得过瘾。

齐侯连忙夹起一块烧鹅,直接就往嘴里塞去,一口咬下去,外皮酥/酥的,脆脆的,皮肉一点儿也不分家,咬透酥脆的外皮,里面稍稍有些肥肉,只是那肥肉已经把油烤出去,一点儿不腻口,反而包裹/住最里面的瘦肉,让瘦肉/弹牙多/汁,一点儿也不柴。

齐侯吃的眼睛都亮了,吴纠笑眯眯的说:“别干吃,蘸着这个酱汁,否则吃多了腻人。”

齐侯立刻又夹了一筷子烧鹅,然后将表皮烤的红亮红亮的烧鹅,往浅琥珀色的酸梅酱中一滚,亮亮的外皮裹上了一层晶莹的酸梅酱汁儿,顿时更加诱人,肉/香中夹杂着一丝香甜的果香,入口之后先是一丝甜味儿,甜味恰到好处,烘托了烧鹅的咸香,不会喧宾夺主,反而更加有滋有味。

齐侯吃的嘴里“唔唔”的,使劲点头,烧鹅还有些烫,尤其是咬开表皮之后,热腾腾的直烫人,但是齐侯吃的津津有味,速度惊人,那动作简直麻利,很快便成了熟练工种,筷箸快准狠的夹起一块烧鹅,下酸梅酱一滚,又提起来直接丢入口/中,然后咬几下就将骨头给吐了出来,啃得那叫一个干净!

齐侯吃的津津有味,感叹着这鸽子就是大,大得好啊,正好能吃过瘾,结果召忽和东郭牙就来了,吴纠热情的邀请两个人吃烧鹅,齐侯顿时感觉自己的心头肉被人咬了,差点扑上去护着自己的烧鹅。

之前在齐国的时候,因为齐侯还是国君,因此要端着国君范儿,如今在楚国呆久了,齐侯已经是前国君,顿时就卸去了国君包袱,还被吴纠男友力爆棚的宠着,自然毫不犹豫的扑上去抢食吃。

召忽和东郭牙一直在齐国呆着,心中还保存着国君范儿的齐侯形象,看着齐侯饿虎扑食,两个人“吓坏”了,都不敢再去夹烧鹅吃,默默的吃着其他的小凉菜。

吴纠吩咐展雄的事情并不难,很快就办妥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吃烧鹅,等晋国和宋国联军到来。

这段时间里,吴纠给齐侯做了五次烧鹅,齐侯似乎是百吃不腻,吃的是津津有味。

很快,晋国和宋国的军/队就已经到达了蔡国,在蔡国驻兵,并且给江国下了战书。

晋国十分嚣张,领兵三万,已经抵达了蔡国边境,再往前便是江国地界,让人驻兵在那里,似乎想要探一探楚国的虚实,便让人天天骂阵,也不真的进攻,就是天天喝骂。

在晋国人喝骂了第六天的时候,晋国士兵嗓子也骂哑了,人也疲惫了,晋侯诡诸与宋公御说并排骑在马上,晋侯一脸不屑说:“看来这次楚国也没有带多少兵马来,不然这么骂阵,楚王竟然做了缩头乌龟,哼!不堪一击!不过尔尔罢了!”

他这么说着,突听“报!!!”的声音,一个士兵跑过来,大喊着:“君上,前方楚军有动静!朝咱们过来了!”

晋侯一听,顿时心脏一紧,脸上露/出一些惊慌的神色,刚才还说不过尔尔,此时又害怕起来,嘴上却说:“不要惊慌,快去探探虚实!”

楚国的军/队果然来了,当头的竟然是楚王本人,吴纠骑在高大的纠墨之上,慢条条的催马而来,齐侯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与吴纠并肩而行,身后跟着展雄,众人缓缓而来。

晋侯看到吴纠和齐侯,后面还有当年叱咤一时的盗跖展雄,吓得有些脸上变色,不过仔细一看,顿时放松/下来,他们三万大军屯在蔡国边界,而眼前呢,江国边界之中,吴纠不过带着至多几千兵马就来了,那数量简直悬殊,晋侯就不信了,楚国的军/队还能以一当十不成!?

吴纠催马缓缓而来,离边界很远就停住了,笑眯眯的说:“晋侯,别来无恙啊。”

晋侯诡诸冷冷一笑,说:“孤是无恙,可你这蛮王嘛,马上就有恙了!”

吴纠幽幽一笑,说:“哦,是么?那寡人可要仔细看看了?”

晋侯诡诸喝道:“楚国人听着!如今我晋国与宋国大军压境,必然势/如/破/竹,直/捣荆人老窝,若是识时务的楚人,便立刻缴械投降!我晋国既往不咎,否则就等着让你们的妻儿父母,给你们收/尸罢!”

他这么说,楚国的军/队却整齐有素,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晋侯。

一瞬间,晋侯说完,有些冷场,他的话仿佛是冷场的分隔符,静悄悄的两国边界,没有人说话了,“嗖嗖”的风吹着,吹得晋侯诡诸的脸色都变了。

晋侯面目有些抽/搐,硬着头皮对吴纠说:“作为荆人的蛮王,你的子民不开化,难道你这蛮王就忍心看到子民生灵涂炭么?!孤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认我晋国为霸主国,割让荆门以北的楚国土地,并且将芈公主……”

他的话还没说完,吴纠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齐侯说:“晋侯病的不轻,还说自己无恙,岂不是笑话?”

齐侯配合的笑着说:“正是,孤也这么认为。”

晋侯气的脸色涨红,说:“你!”

吴纠已经抢前说道:“寡人之前也说过了,霸主寡人承认,不过不是你小小的晋国,而是齐公的齐国,齐国的霸主国地位,想必是诸国国/家都承认的。”

很多人以为春秋五霸是割据局面,其实不然,春秋同时期的霸主只有一位,齐桓公在位期间,便是齐国垄断的局面,诸国承认齐桓公为霸主,在齐桓公去世之后,宋襄公企图让诸侯国承认自己是霸主,只是还没来得及称霸,就已经殒命了,齐桓公之后,因为齐国迅速衰败,因此晋文公重耳才继承了霸主之位,开始称霸诸侯。

因此霸主只有一个,晋国想要称霸,那就是和齐国抢生意。

吴纠这么说,晋侯诡诸自然生气,愤怒的看着吴纠,吴纠又说:“割让土地,那是战败国的事情,如今还未开/战,晋侯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是战败国,而不是你呢?”

晋侯眯着眼睛,似乎要发作怒气,吴纠继续幽幽的说:“再说芈公主,芈公主乃是寡人的亲侄/女,寡人可不像晋侯一般,能下得狠杀父弑君,晋侯若真想娶我楚国的公主,除非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

吴纠说着,顿了一下,笑眯眯的说:“除非晋侯的第三/条腿春风吹又生,不然谁愿意嫁公主给晋侯你这个阉人?”

他这么一说,晋侯气的脸色“咚!!!”的就飞了起来,这可是阵前对垒,晋侯身边三万士兵,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听见了,但是吴纠的话穿透力很好,清亮稳重,很多士兵都听见了。

之前吴纠让人放出话去,大肆宣扬晋侯是阉人的事情,本已经引导了舆/论,如今吴纠又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个事情,士兵们顿时都窃窃私/语起来。

晋侯诡诸听着身边的士兵窃窃私/语,向自己投来好奇的目光,气的就要哇哇大吼,立刻甩起马鞭,指着吴纠喊道:“你这该死蛮王!!今日给你脸面,你却不想要这脸面,那就勿怪孤心狠手辣,趟平你们楚国了!!”

吴纠还是笑眯眯的,说:“寡人还真不信。”

齐侯也笑着说:“孤也不信。”

两个人仿佛逛街似的,一脸轻/松,气的晋侯大喝:“出击!!!出兵!!杀了他们!!给孤活捉蛮王!孤要将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晋侯大吼着,嘶声力竭,士兵们吓了一跳,连忙准备击鼓进军,一直没有说话的宋公御说却突然说:“等一等!”

晋侯怒吼说:“为何要等!你没看到蛮人这般羞辱于孤么!?”

宋公御说不急不缓的说:“晋公莫急,楚王和齐公身后兵马最多不过两千,而我方至少有三万大军,楚王和齐公却如此肆无忌惮,一看便知是要故意激怒晋公,前方恐有什么埋伏,晋公万不可意气用事,上当受骗!”

宋公说的自然有道理,但是晋侯诡诸已经气昏了头,毕竟吴纠当着士兵的面说什么第三/条腿,还春风吹又生,诡诸的脸面都没有地方搁。

诡诸才不管这个,立刻大吼道:“出兵!!出兵!!谁让你们停下来的!?”

他说着,催马过去,亲自拿起鼓槌,“咚咚咚”的敲着战鼓。

古时候击战鼓,不同的节奏是不同的排列方队的信号,诡诸不管这个,气的使劲砸着战鼓,士兵们听到声音,面面相觑,不知是什么信号,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追击。

“杀——!!!”

“杀啊啊!!!”

晋国士兵大喊着,虽然战鼓凌/乱,但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对方最多两千兵马,因此有恃无恐,快速冲出,也不管什么队形不队形了。

晋国军/队海浪一样扑出去,怒吼着,发出震天的响声。

此时站在后面阴沉着脸的展雄突然喝道:“撤兵!”

很快,楚国的军/队发出鸣金之声,竟然开始撤退,连接壤都不敢,诡诸看到这架势,立刻哈哈大笑说:“看罢!!他们楚国怕了!不过是一群孬种,也敢跟孤争辉!今日孤就活抓了蛮王!哼!”

诡诸说着,又令士兵击鼓进军,快速追击上去,很快大军就冲入了江国地界,宋公想要阻拦,反而被晋侯甩了脸色,说:“孤没想到你也是孬种,那你就站在这里,看着孤怎么将楚军打得落花流水罢!”

诡诸说着,竟然也策马冲上去,宋公越是阻拦,诡诸就越是要冲上去,纵马跟着士兵一起冲进了江国地界。

宋公骑在马上,站在原地,遥遥看了看地形,便喝令宋国的军/队,说:“撤兵,退上高地,动作快!”

“是,君上!”

很快宋国的军/队向后撤退,很快退上了高地。

前方眼看晋国的军/队气势如虹,不断高声呐喊的冲上去,楚国的军/队却丢盔卸甲的向后撤退,显然不敌,那些撤退的楚国军/队却似乎有撤退路线,快速撤上了附近的高地,吴纠勒马冲上山坡,遥遥的往下一看,随即笑眯眯的说:“还等什么?给晋侯尝尝咱们的甜头!”

他说着,展雄一声令下,说:“开闸!!!”

他大喊着,传令官立刻大喝起来,一声一声传下去。

“开闸……”

“开闸——”

“开闸!!!”

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很快冲在最前面的晋国士兵也听到了,开闸?不知要放什么。

晋国士兵狐疑着,便放慢了前进的步伐,只是后面冲过来的士兵没有听到楚军的声音,最后面赶来的晋侯诡诸看到前面的队伍放慢了脚步,立刻纵马过去,大喝着用马鞭去抽步兵,喝道:“停下来做什么!冲!!杀上去!!否则打死你们!!”

晋侯十分暴/虐,士兵不堪其扰,只好往前冲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呼噜呼噜……”的声音,隐隐绰绰的,不是十分真切,随即又像是老虎的吼声,地面都震了起来,众人不明情况。

“水!!!”

“洪水!”

“水来了——快跑!”

晋国士兵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众人抬头看去,就看到远处大水突然咆哮而来,冲着他们,江国是个凹陷的地盘,几乎每年都会被洪水淹没,不过因为去年冬天修建了水渠,因此今天开春下雨也没有被淹,反而将那些水蓄了起来,准备干/旱的时候灌溉农田用。

吴纠那日看着连绵的大雨,突然想到了不用兵马,打响第一战的办法,那自然是利/用水渠。

吴纠让展雄做的就是这件事情,将水渠改造,就等着晋国的兵马过来,只要一过来,立刻开闸放水,连绵了如此久的雨水全都冲出来,不信晋侯不浇个透心凉。

大水磅礴而来,士兵们吓傻了眼睛,别说是士兵了,晋侯也吓傻了眼睛,一瞬间怔住了,看着咆哮的大水,猛地醒/悟过来,原来宋公御说说的没错,吴纠早有准备,因此才带了两千/人吗,分明就是想要使诈,而晋侯因为一句激将法就上当了。

晋侯此时后悔不迭,但是已经没有办法,脸色吓得苍白,立刻调头就跑,也不管他的士兵了,大水仿佛是猛兽,快速冲击而来,一下将凹陷的土地淹没,晋侯诡诸快速向前冲,只是他们跑的十分深入,如今就要了命,诡诸没命的喝着马匹,将马鞭/子都打断了,惊恐的回头看着击/打出白色泡沫的洪水。

洪水咆哮着直冲而来,晋国军/队吓傻了眼,晋侯诡诸又弃兵逃跑,根本不管他们,士兵一下就心凉了,大水很快淹没而来,“轰隆——!!!”一声,将晋国士兵冲出老远,众人都大喊着逃命,纷纷泅水呼救。

不过其实水量有限,而且落差不够高,只是将水从小山坡上放下来,因此虽然来势汹汹,不过后劲儿不足,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危险。

晋国士兵被猛地一淹,但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吓得丢盔卸甲罢了。

吴纠这个时候下令说:“行了,招安罢!”

楚国士兵立刻将准备好的船只拿出来,放在水上,然后快速划出去,大喊着招安晋国士兵,只要受降,就可以拉他们上舟,确保平安。

晋侯早就跑的没影儿了,为了自己保命,晋国士兵被自己的主公抛下,一个个狼狈至极,脸上还有鞭/子抽/打的痕迹,心中怎么能不愤/恨晋侯呢,自然不会再为晋国效力。

吴纠只需要抛出橄榄枝,晋国的士兵立刻全都上钩了,全都大喊着投降。

楚国派出舟师,将那些士兵一个个打捞起来,吴纠这一战,没有损失一兵一卒不说,竟然还捞了不少兵马,三万大军,投降了两万多人,可谓是收获颇丰。

而此时,晋侯跑在最前面,最后还是被大水给淹了,扑腾着往前划水,狼狈的逃出江国地界,手脚并用的往前爬,最后被留守的晋国士兵给救了起来。

宋公的兵马则是站在高地之上,全都平安无事。

晋侯诡诸狼狈的爬上高地,气的大吼说:“该死!!该死!!!楚国人太狡诈了!这帮阴险的荆人!”

宋公幽幽的说:“孤早就说了,定然有诈,但是晋公不信,这又有什么办法?如今晋国三万兵马,折了起码两万多,该当如何?”

晋侯被打了脸,面上无光,说:“怕什么!?不要害怕,我们还有戎人和狄人,等到戎狄的兵马来了,孤就不信,楚国还能猖狂!!孤要那蛮王跪下来,给孤磕头认错!!”

晋侯疯狂的大吼着,似乎要发/泄什么,宋公则是一脸平静,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戎狄……”

楚国大获全胜,吴纠令人收拾残局,并且将缴获来的物资收拾起来,然后就领兵回到了幕府。

嬴豫斗祁,召忽和东郭牙都在幕府,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出来,他们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这一仗打得漂亮,军报早就送来了,何止是灭了晋国威风,简直是杀了晋国的羽翼。

众人进了幕府,全都坐下来,嬴豫说:“虽然这一仗咱们打得不错,只是……晋国还联/系了戎狄,若是戎狄也挥师南下,不只是咱们,恐怕中原国/家也……”

斗廉点了点头,说:“当务之急,一定不能让晋国和戎狄会师。”

吴纠眯了眯眼睛,说:“这一点,寡人也考到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戎狄人赶来之前,将晋国军/队……歼灭。”

他说着,看了看地图,又说:“因此寡人觉得,咱们应该乘胜追击,偷袭晋国营地,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

齐侯说:“可是二哥,咱们不知晋国营地具体在什么地方,若是让探子去探查,不知需要费多少时日。”

众人都皱眉头点,吴纠则是神秘一笑,说:“谁说不知道?探子咱们也有,而且早就安插在晋国军/队中,如今咱们便安安心心等着,他会来联/系展将军的。”

展雄正在看地图,突然被点了名字,顿时有些懵,抬起头来,说:“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