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2 / 2)

更别说朝堂之上,还压着一个光芒万丈,算无遗策的丞相。

立功的机会,哪里轮得到他们。

这回可不一样,只要稍稍辛苦一点,就能接住这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晁太师获罪入狱,吏部太守的位置刚好空了出来。

官升三级的话……

这饼太大了……

“臣愿为陛下分忧。”

“陛下,左大人年事已高,如何受得舟车劳顿,还是让微臣担任考核官一职,为陛下排忧解难。”

“陛下,臣以为荀大人也非合适之选,荀大人所在的吏部,片刻离不得人,不像臣在礼部,近日闲来无事,正好为陛下效劳。”

……

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官员此刻争得面红耳赤,寸步不让。

细观整个朝廷,只有两个人始终无动于衷,默然地听着耳中如狂蜂振翅般的嘈杂声。

一个是立在最前方,位极人臣的丞相兰子卿。

一个是立在前三四的位置处,官拜从一品的卿大夫,应玄。

百官吵得不可开交时,又听得上方传来一句话。

“难得见诸位爱卿如此踊跃,此次以楚州作为考察之地,重点考察民生民情,民心之向,以及地方官员近来动向、可有违法朝廷律法,私自招兵。诸位爱卿以为,何人为选是好。”

这一句话说完,殿上瞬间鸦雀无声,扯着衣袖争得最厉害的几个官员这下也不争了,嘴巴像是被人拿封条贴住了一般,一句话也不敢说。

楚州?

那可是玢阳王的封地。

陛下哪里是要考察官前去地方考察民情,分明是要人去察一察玢阳王是否安分守己,是否心存谋逆。

君王多疑啊!

想当初玢阳王在炀帝身边鞍前马后,任劳任怨,不知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想不到如今功高震主,令君王忌惮。

这考核官可不好当,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

前去楚州,没有查出个什么则罢,若真查出了什么,折子往御书房一递,炀帝将人抓来审查,如若审查出是个误会,头一个遭殃的就是当初递折子的考核官。

届时炀帝只管砍了考核官的脑袋,说一句受小人蒙蔽,与那玢阳王依旧是亲亲热热的兄弟。

这等冤情,找谁去诉?

百官暗暗抬眸,看了眼高高在坐的帝王,心里狠狠一悸。

依这位主子多疑的性情,只怕查出来玢阳王的确安分守己,忠心耿耿,也要被怀疑是与人合谋,虚报实情。

帝王的怀疑,就像悬在头上一把明晃晃的刀,不知什么时候,忽然掉落下来,“咔嚓”一声,要了人的脑袋。

百官越想越觉后颈处寒毛倒立,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果然天上哪有那么容易掉馅饼,掉刀子还差不多。

谁接谁倒霉。

炀帝见文武百官个个噤若寒蝉,沉了鹰眸,冷声道:“左爱卿,你意下如何?”

被点到的官员吓得一哆嗦,“臣……年事已高,一把老骨头只怕受不住舟车劳顿,还望陛下体恤。”

炀帝沉吟片刻,道:“左爱卿年老体衰,叫爱卿为朕奔波,朕亦于心不忍。”目光移到另一位官员的脸上,“荀爱卿到是年轻力盛,当为考核官合适之选。”

适才振振有词的官员此刻脸憋成猪肝色,忙道:“臣所在的吏部,确如马大人所说,片刻离不得人,马大人身强体壮更在臣之上,他近日又有闲暇,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炀帝的目光看向另一位官员。

那深绯色官袍的官员吓得腿肚子都哆嗦了,“扑通”一声跪下来,哭道:“臣刚刚记起来,臣的母亲不日要从老家赶来浔阳看臣,臣母已身患绝症,唯一的心愿便是臣能留在身边,陪她走完这最后一程,还望陛下成全臣这一片孝子之心。”

炀帝一连被三个臣子拒绝,脸色沉得不

能再沉,当场喝道:“大胆”

天子雷霆震怒,金銮殿上立刻乌泱泱跪成一片。

“陛下息怒。”

“尔等食君禄,却不能担君忧,朕养你们何用!”

百官吓得不轻,脑袋重重磕在地

上,“陛下息怒,臣等知罪。”

“息怒息怒,一群废物!”

兰子卿在炀帝的震怒中缓缓勾了唇,起身来到殿中,拱手施了一礼,道:“陛下,臣以为年、荀、马三位大人虽各有短长,但都非合适之选。”

跪在最前方的三个人听到这清柔的声音,眼珠子里放出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