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圣上的御案旁,恭恭敬敬地双手递出折子。
圣上亲手接过那折子,而后——
他用力地在恒王脑袋上打了几下!
“混账东西!去年的事情,你去年怎么不说?眼看太子失势了,你恨不得再来踩他一脚,所以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拿出来说,是不是?!”
恒王被打得抱头鼠窜,连忙跪在地上。
“儿臣并非有意要踩太子,实在是儿臣从前慑于太子的威权,不敢说啊!儿臣那日在大殿之上看到詹大人的风采,这才鼓起勇气效仿他……”
话音未落,又遭圣上一顿打。
那封折子都被打得变了形,圣上似乎才稍稍解气。
“你拿什么脸来比詹世城?那是个愣头青,见着不公之事,义无反顾就要告,从来不管对方是有权还是没权。”
“你呢?你也就只会拜高踩低,见朕要收拾太子,这才敢冒头,哼!”
圣上说着,伸手朝案上一指。
“你瞧瞧,这些人都跟你一样!见着太子落魄了,什么成年往事都拿出来说。一个个自诩为詹世城那样的忠正之士,以为朕老糊涂了?”
“一群小人!”
圣上衣袖一拂,案上高高摞起的奏折应声而倒,掉了满地。
太子的罪名已经够多了,不说这些后来添上的,只一条贪污国库银两达三十万,就够吃一条大罪了。
再加上在圣寿之日,公然酒醉淫辱良家女子……
圣上眉头一簇,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恒王吓得跪在地上满地爬,将那些奏折捡起来抱在怀中。
圣上越发看他不舒服。
“还不快离了我这里!”
被这一喝,他怀里的奏折又掉回了地上,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看起来高大健壮的一个男子,在圣上面前就像只老鼠一样,没有半点脾性。
直到他走出了御书房,面上才好看了些。
他是来煽风点火,想让圣上从重惩罚太子的。
没想到煽风不成,反而给自己惹了一身火。
只怕圣上看到那些关于太子的奏折,早就气得半死,正好他撞进来当了出气筒。
他可真是倒霉啊!
恒王越想越气,便顺着回廊往后宫去,找自己的母妃说说此事。
冷不防见前头仪仗煊赫,他忙侧身到一旁避让。
伴随这副华丽仪仗而来的,正是卫皇后。
她一眼看见恒王侧身立于一旁,再看他走来的方向,便知是刚从御书房回来的。
正要走过他身旁,忽然停了下来。
“恒王?”
恒王见她停下同自己说话,便强笑着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除了卫皇后亲生的太子以外,这些都没有将她视为嫡母那般,乖乖称一句母后。
这一点,也是圣上默许的。
她也不气恼,只是做出笑容道:“免礼。你这是才从御书房回来吧?”
想到方才在御书房的事,恒王就觉得面上挂不住。
他脸色难看道:“是,是啊。”
“圣上此刻在做什么呢?”
卫皇后状似漫不经心地一问,恒王却听出了门道。
看她朝这个方向走来,想来也是要去御书房见圣上的,是想先朝自己打听打听罢?
他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父皇的案头上,堆着小山一样的折子,全是弹劾太子的。父皇越看越生气,正在御书房里大发雷霆,要治太子的罪呢!”
恒王故意苦着脸,做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卫皇后果然脸色变了一变。
见她思忖不语,恒王心中得意,便拱手告辞。
看着恒王离开的背影,那副大摇大摆的模样,宫女霜冷无声地呸了一口。
恒王嫉妒太子早已是人尽皆知之事,这回太子被关进大理寺监牢,自然是恒王最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