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对视不过短短几秒,他漫不经心收回视线,一股烦躁涌上来。
忽地伸手用力把她扯到一边,“说了滚远点。”
阮昭被拽得向旁边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手上的袋子被摔散,奶茶洒了一地,咕噜噜往外淌着。
“姓沉的你他妈再动她一个试试!”
季挽舟额上青筋暴起,上去对着他的脸就抡了一拳。
沉倾扶脸上擦破了点皮,他嘴角扯了下,侧过身毫无征兆地往季挽舟膝盖上猛地一踹,咔嚓一声,好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又往他腹部补了下,打进皮肉里的闷响。
阮昭吓得很快又回来拦在季挽舟前面,护住的姿态,语气急促:“你别再打,我、我真的报警了。”
她张开手臂,季挽舟往哪儿动,她就往哪儿挪,
乌黑带一点卷的长发被风吹得散落几缕,纠缠过纤弱白皙的脖颈弧线。
原本被宽松衣服拢住的身形也显现出起伏的胸口来,曲线一览无遗。
肤色白皙,颈间挂着的一条红绳造成视觉强烈,没入领口被掩住,让人想弄清楚红绳上缀着的是什么。
沉倾扶漆黑的眼睫垂着,舌尖划过后槽牙:“听不懂我说话?”
这个时候,警车的鸣笛声响起。
……
另一头被一堆废弃杂物封死了,从天台下楼的楼梯就只有一条。警察在下面堵着,斗殴打架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东街派出所里。
几个警察在做笔录。阮昭是报警人,描述了当时的情况,话语间有指向性地指责打人那一方的恶劣行径。
“我操,搞清楚是群殴好不好!双方都有过错!”
负责做笔录的警察把笔一停,敲了敲桌子,“好好说话!还是个学生,开口闭口不离几句脏话像个什么样子!”
警察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教育祖国的花朵,于是一伙人接受了起码半个小时的思想教育。
这次斗殴情节不算严重,但是性质恶劣,特别是会在同龄人中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最后阮昭、季挽舟,以及他的几个朋友核实完身份,打电话让家里人来接走了。
沉倾扶那一边因为是打人的一方,又有阮昭的证词指控,要留下来写个几千字的检讨才行。
别人都写,就沉倾扶一身反骨,懒散坐在那儿,手插在衣兜里,漫不经心跟没事人一样。还交涉无效。
结果因为态度恶劣,独他一个人被给了个拘留观察的处分。
阮昭扶着季挽舟走的时候,冷不丁瞥到那个斜靠墙坐着的男生,黑色鸭舌帽下一张淡漠的脸,他眼尾褶皱浅,下颌线弧度流畅利落,黢黑的眼没什么情绪地盯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昭看见他做了个口型。
好像是在说:“你记好了。”
整个人透着股邪气,那张脸上阴沉的表情写着“老子要打人”。
阮昭身形蓦地一顿,快吓出了冷汗,转回头,加快脚步走出审讯室。
***
新的一天很快来临,街头巷尾都是生动的烟火气息。
几只麻雀在楼下的桂花树上飞来飞去,淡淡的馨香萦绕在空气中。
阮昭趴在桌子上,手臂动了动,碰到了一支写字笔,写字笔骨碌碌地滚到桌子边缘,啪嗒一声掉了下去。她醒过来,抬手揉了下眼睛。一看桌子上的小闹钟,时间指向六点半处。
阮昭把桌子上的一堆作业收拾好,塞进书包里。
昨天晚上带季挽舟到医院里去,回来后已经很晚了。快要开学,她还有一堆作业没写完,昨晚几乎是补了个通宵,到天空出现鱼肚白,约莫五点钟的样子,她才趴在桌子上睡了会儿。
周兰给阮昭发了新住处的地址。手机信息还停留在昨天下午,她早就把东西搬过去了,一天没回来。阮昭因为考虑到这儿离烧烤店兼职近,就晚搬过去一天。
她下楼把剩下的房租费补齐,顺便在摆餐点买了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当早餐。
阮昭的东西不多,就书包和一个小行李箱。她最后看了眼这个住了快一年的地方,关上了门。
清晨的阳光透过老树翠绿的枝桠,稀稀疏疏洒下斑驳光影。随着公交车窗外的景物一逝而过。
新住处地址挺远的,中途换了叁趟公交,还要再坐地铁。
阮昭在车上补觉,差点坐过了站,还好最后听到站点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照着手机地图的指示,绕了半个小时总算找到小区地址。
和之前旧城区住处的狼藉破败不同,这儿很明显处处透着崭新与整洁干净。秩序井然的街道,绿化带也做得极好,楼与楼之间隔距恰当,采光良好。不再像之前那样各家窗前支着竹竿铁丝晾衣服,上一层的水滴落到下一层洗好的衣服上,隔音效果差,隔壁随便说大声点都能听见。
阮昭在小区保安处登记了身份信息,拖着行李箱走进去。
她觉得有点奇怪,周兰怎么找了这个地方。阮昭坐电梯的时候看着反光的镜面,开始预测这儿房租得有多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