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子矜呢?
徐家人对她尚可,她倒也不至于去给他们脸色看。
叶知秋的一番关切,让她颇为后悔自己的任性。
解释了几番,叶知秋似是信了,这才作罢。
狂风乍起之前,母女二人手挽手进屋。
屋内,叶兰端着茶水过来,轻言细语道:“三小姐往后要是不回来,可要提前说,昨夜夫人急的一晚没睡好。”
“是我任性了,”徐子矜点头认错,那态度颇为诚恳。
恰好此时,老太太从屋内出来,听闻如此一句话,深邃的目光从徐子矜身上一扫而过。
仅是一瞬间便收回,但个徐子矜觉得冷寒时,回眸望去,什么也没看见。
“不说这些了,晚上想吃什么?”叶知秋截断了叶兰的话语,柔声询问着。
“我都可以,”她答,话语间是如此的温软。
“把老四媳妇儿也喊回来,一家人该和和睦睦才是,”这是老太太的话语,深沉且有力量。
带着些许强势。
徐子矜闻言,面色喊了喊。
她与安隅之间的矛盾,似乎并未让天家人觉得有多严重。
相反的,更像是晚辈之间为了争一个布娃娃而在小打小闹。
不足以让她们上心。
“好,”叶知秋应允。
可这应允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灰暗。
或许,安隅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在天家人眼里,都不足以让他们上心。
这日下午,徐氏集团的会议结束是,众人早已心底一片冰凉。
众所周知,周让与谢呈是徐绍寒身旁的左膀右臂,若说识君心,怕是无人比得过这二人。
会议结束,周让与谢呈被众多老总围在中间不得动弹。
询问关于老板的事宜。
询问这位年纪轻轻的上位者到底是何想法。
电话响起时,他本是要接的,可被围堵成如此模样,叫他如何接?
临了脱身出来,已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
拿出手机乍一见宋棠的电话,他的腿脚软了软,只怕是那位姑奶奶出了事,他没有第一时间留意,若是如此,自己这条命怕也是该到头了。
周让电话回过去时,宋棠在那方急的团团转。
电话一接起,宋棠直接开口:“你跟徐董说,安总今日心情不佳,驱车离开了,你让叶城跟紧些,别出了什么意外。”
“出什么事了?”周让心头突突的跳着。
“一言难尽,”宋棠想了想,当真是不知从何回答。
说是一言难尽,也不为过。
闻此言,周让哪里还敢耽搁。
急忙收了电话往办公室奔去。
告知徐绍寒宋棠来了这通电话,这人心中猛地一空,随即,以迅雷之势抄起椅背上的外套,狂奔而出。
且路上,拨了通电话问明了原委。
那侧,当宋棠将事情简洁明了的告知徐绍寒时,那人后背阴凉一片。
安隅给胡穗下药,他
一早得知。
只是未曾想到,这件事情的爆发是因徐子衿。
如此一来,他的心说不颤是假的。
总统府院内,安隅将将进来便看见了徐子衿的座驾停在一旁,心下黯然。
她早就想弄死徐子衿了,只是,始终不得其果。
徐家那群心机深沉豺狼,将徐子矜护的死死的。
就连带着徐绍寒。
多管闲事?
狗拿耗子?
徐子矜想让她不好过?
也得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外界传闻,安和安隅是个快刀斩乱麻的个中高手,可一个徐子矜,她拖了多久?
从2007年到2008年,不除她。
只怕是心难安。
屋内,本是坐在沙发上同叶知秋浅淡的徐子矜电话声响起,她拿起看了眼。
安隅与徐子矜的关系尚且还未好到会储存双方号码的地步,所以,当见到陌生来电时,她虽拧了拧眉,但依旧是接起。
“徐三小姐离开徐氏集团之后倒是清闲得很。”
那侧,安隅冷漠的嗓音传来。
徐子矜闻言,捏着电话微微起身,离叶知秋稍远了些,许是怕她听见什么:“托你的福。”
“那倒也是,”安隅一手落在方向盘上,浅浅应着,随即似是想起什么,笑道;“如此说,三姐应该感谢我才是。”
“感谢?”徐子矜一声冷笑声从嗓间冒出来,而后冷意深深:“也得你受得起才行。”
“受不起,我也会受着的,毕竟、你是我三姐,”她笑意沛然,坐在座椅上,伸手撩了撩自己耳边碎发。
此时的安隅,是及其骇人的,这个下午时分在安和拿着碎片欲要弄死自己亲生母亲的人此时坐在车里,同自己的敌人浅笑沛然的聊着天。
“乱认亲戚这事,你倒是做的挺上道,”徐子矜冷笑,言语可以压低,似是怕身后的叶知秋听见什么。
且还透过玻璃窗观察了眼沙发上的人。
“跟三姐学的,”她笑,修长的指尖落在方向盘上缓缓敲打着。
那漫不经心的姿态看起来尤为骇人。
曾几何时律政圈里有元老说过如此一句话,现如今的行业青年中,若论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安和事务所安隅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
安隅此人,虽年轻轻轻,但是个能狠下心来做大事的人。
当一个女人,在面对众多阴谋诡计中冷静下来时,你该想想自己还能活多久了。
而安隅,无疑这种人。
权力之下,谁都是可怜人。
但可怜二字,绝不能落在自己身上。
“我倒不及你,”徐子矜冷意森森。
“是吗?”她笑,话语悠悠然。
“来者是客、三姐不出来见见我?”
安隅话语落地,庭院内,响起一声车子的喇叭声,好似以此彰显安隅的到来。
此时、徐子矜拿着手机站在门口,随意走两步便能出去。
可她呢?
犹豫了片刻。
反倒是叶知秋,听闻喇叭声,从沙发上起身,拢了拢身上披肩往落地窗望向而去,见是安隅。
面上一阵惊愕,心底稍有疑惑。
侧眸望向徐子矜,见其拿着手机望着庭院里,霎时明白了什么。
正欲言语什么。
徐子矜拿着手机,跨步向外而去。
总统府庭院的设计,依着古代的宫廷建筑而来,屋檐下至庭院内,要迈九阶阶梯而来,大抵是九五至尊之意。
这话,徐绍寒先前同她讲过,但她对这些东西素来不看重,便也没在意。
今日,当徐子矜站在阶梯上时,安隅才想起那日,徐绍寒牵着她去庭院闲庭信步时讲的一些话语,猛然之间想起徐绍寒,安隅的心,微微颤了颤。
且本是落在方向盘上的手缓缓的落在腹部。
那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倘若,他来的足够及时,该有多好?
早一步,或者晚一些,都是极好的。
可偏偏------如此不逢时。
“徐家的规矩便是如此待客的吗?”她问,话语含着一丝丝浅笑。
“原来安律师一直当自己是徐家的客人,”徐子矜冷笑开腔。
而后拿着手机缓缓迈下阶梯。
阶梯本就不高,若是跨大步,也就三五步的距离。
徐子矜一手拿着手机,缓步而下时,嘴角擒着一份势在必得的容颜。
安隅望着这人,看清她面上浅笑时,缓缓将车子弄到倒挡。
本是停在跟前的车子,缓缓退开。
那不紧不慢的速度让人瞧不出他此时的意思。
“我说过,别给脸不要脸,三姐可记住我这话了。”
安隅这话,说的很温柔,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猛然之间,徐子矜尚未做出回应,仅是一瞬之间,安隅一脚油门下去,当着总统府数人的面,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的对徐子矜起了杀心,这一脚油门下去,是要至徐子矜于死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