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上来就这么劲爆,叶米直接傻眼了。
“我仔细思考过,觉得我们两个年纪适合,三观合适,所以希望在未来属于人生和婚姻的这场战役中,能和叶米同志成为最坚定的战友关系。”景子恒一脸正直严肃,似乎他就是真的这么想的。
但叶米知道不是。
“是不是外面有人在说我什么?”看出景子恒是个喜欢打直球的,叶米也干脆开门见山。
“……没有,这些都是我个人的想法。”
景子恒垂下眼,金丝边框眼镜挡住清冷凤目中的神情。
“景老师。”景子恒在村小学当老师,所以叶米特意这样称呼他:“你不是个会撒谎的人。”
白皙精致的耳尖红了,俊脸却还紧紧绷着。
两人相对沉默,气氛一时尴尬。
叶米扣了扣手指,突然抬起,将两枚被捏得温热的一元硬币塞进景子恒掌心里,郑重道谢:“景老师,谢谢你救了我,还有那些吃的,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
双手短暂相接,一触即离,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股软滑触感。
景子恒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掌,将那两枚硬币也包裹进去,又被余温烫得张开了手。
“太多了。”他拧眉,想将钱还给叶米:“那些东西不值这么多钱。”
叶米双臂背到身后,不让景子恒得手。
“多的就当我对你救命之恩的谢礼。”说着她有点不好意思,“这谢礼是薄了点,我现在没钱,以后有钱一定会再给你补上一份大的。”
说起自己没钱时的态度很坦然。
“不用。”事情有点出乎景子恒预料。
他停下动作,仔细打量一遍眼前的少女,神态认真:“救人是应该的,不管掉下去的是谁,只要撞见了,我都会去救。”
“我知道,但你救的人是我,我就得谢谢你。”
双方固持己见,谁也不让谁,又是一阵沉默的对持。
直到一股冷风吹来。
“咳咳……”没忍住喉间痒意。
就算是相对温暖的南方地区,冬天的威力也不是盖的。
冷风刀子一样地往脸上嗖嗖地刮,生疼生疼的,才出来这一小会儿,叶米的耳朵就被冻得通红,麻痛到没了知觉。
“冷?”
灰色毛巾被解开一半,突然想起这样算占女同志便宜,动作一僵。
“回去吧。”转身就走。
叶米下意识跟上,被送回到女知情院门口。
本以为两人会跟前世一样,就此分别,没想到景子恒意外地执着,得不到叶米的明确回复,再次旧事重提。
“处对象的事,我是认真的,请叶米同志好好考虑一下。”
一直安生躺在大衣口袋里的黄桃罐头突然被人一把捞出,还没感受到寒风的冷冽,就被极快地塞进一双温软小巧的手心中。
生怕再次被拒绝,男人离去的步伐迈得又大又稳,衣摆快速飘动,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喂……”叶米的尾音消失在呼啸的寒风中。
由远及近的说笑声伴随着杂乱脚步踏进知情大院,相邻两座的男女知情大院都热闹了起来。
大家下工回来了。
惦记着生病的叶米,高媛走得比较快,第一个冲回知情院,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大米混杂着红薯的香味,劳作一天还没吃饭的肚子适时响起饥饿的呐喊。
“哟,今天轮到谁做饭了?这么香?”
张晓红从高媛身后窜进来,动作夸张地深吸口气,一副饿惨了的样子:“能开饭了吗?上了一天工,可饿死了。”
“粥已经煮好了,我再切点咸菜,大家先自己拿碗盛粥。”叶米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把菜刀。
“你病还没好,这几天好好在屋里歇着,做饭的事情有我们来。”高媛不赞同地抢过叶米手里的菜刀,赶着她回去歇息。
“我已经没事了。”叶米企图解释,可惜除去她自己之外,女知青院现存的十一个女知青都没人信她。
当时叶米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被抬回来大家可是都亲眼目睹的,不少人被吓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哪里敢让她再出点意外。
“去休息吧,你的那份粥我帮你盛。”
“就是就是。”
“放心,绝对给你勾最稠的一碗。”
……
被群体赶着回屋的叶米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暖心,要说下乡以来最让她感到庆幸的一点就是,这边知青间的风气很好。
大家虽然来自天南地北,很多人生活习惯都不一样,但彼此间都会相互包容谅解,没有什么太大矛盾,偶尔有的小摩擦也无伤大雅。
下乡生活确实苦,不过你帮我一把,我拉你一下,磕磕绊绊地也就把日子给过了下去。
“来,这是你的份。”高媛一手一个,端着两碗粥进来。
她摆了一碗到叶米面前,自己拿着另一碗,低头稀里呼噜地就喝起来。
叶米捧着碗,里面满得都快要溢出来,粥浓得不像粥,反而像是煮得稀烂的地瓜饭,微黄的米粒上还团着一大团咸菜,份量明显比其他人要多。
她拿起勺子趁着高媛停口的空挡给她扒拉了几大勺过去,碗里的粥立马下去三分之一。
“你干什么?自己好好吃,我有的吃。”高媛连忙给拦了。
“我吃不完,你帮我一下,别浪费。”
叶米不是在说谎,她胃口本来就不大,这盛粥的碗不是那种普通的碗,而是堪比小盆子的小号海碗,这么多粥她确实吃不了。
“你太瘦了得多吃点,不长壮实些怎么干农活。”高媛显然知道叶米的食量,见她真的吃不下也不强求,自己就把多出来的粥给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