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回去照顾你爹呀!”小伙子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个劲儿地鞠躬:“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我直接带小伙子去见薛总。得知了小伙子家里的困难,薛总二话没说,直接让会计提了五万元钱给小伙子,然后还指明让刚子送小伙子回老家。临行前还一再叮嘱刚子:“必要时你可以联系医学界的一些专家,不要在乎钱,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小伙子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为了保护小伙子的安全,我随后又去了那间屋子。这些人蹲在地上时间太久了,有的都已经瘫倒在地上了。工头也缓过来了,他也像大家一样,双手抱头蹲在了那里。
我说道:“各位,想清楚没有呀,说还是不说?”见大家没动静,我说,“那好,报警吧,让警察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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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过来带走了这些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警方并没有对外公布此事。事不宜迟,我们决定立即前往潇潇足疗店。这么多人都被捕了,麻克是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得知是谁出卖他的,这样可以更好地保护那个小伙子。
可是问题来了,我们这十几个人都是和麻克打过照面的,他认识我们。只能找一个他没有见过面的,先去探一探底。和薛总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派赵磊去。赵磊任职智行公司的雕塑设计师,当年轰动一时的奥林匹克浮雕墙就是由他主持设计的。只是由于这次临时负责天津一个通讯旅的项目才没能和我们同行。再者,他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一个不满一岁的孩子,出生入死未免太过危险了。赵磊在单位像是个老大哥似的,对大家很照顾,所以每个人都叫他磊哥。年纪三十多岁,老是穿着一件绿褐色的羽绒服,戴一顶鸭舌帽。得知决定派他去后,他先是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道:“行,没问题。反正这小子也不认识我。”“嗯,磊哥,你一定要注意。这是我们从网上下载的麻克的照片,最明显的就是这个十字形伤疤。我们会负责在外面接应你,一有情况,你就从楼上往下扔个茶杯……”我耐心地将所有细节一一讲给磊哥听。
磊哥点点头。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就出发了。这一次有两辆车,共计有八个人前往。为了防止麻克声东击西,特意留了几个人负责看护大本营。
汽车驶到了市区,在潇潇足疗店停了下来。仰头望去,这个足疗店规模宏大,装修得金碧辉煌。能出入这种场合的定是些非富即贵的人了。
磊哥见到这场景,咋舌道:“好家伙,这这这这这……这得是什么人才能出入的场合啊!”因为常年和雕塑泥打交道,磊哥的衣服上斑斑点点的全是泥点子,说句不好听的,乍一看和一个民工没什么区别。如果他要进去的话,肯定会被门卫拦下来。
幸亏我们一早就有准备,后备箱里有一套高档西装,是平日薛总应酬时穿的。于是我们就让磊哥在车里换了衣服,系上领带后,磊哥立马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刚子又把自己的一副太阳镜贡献出来,磊哥戴上后仿若脱胎换骨。我们几个轮番给磊哥打气,磊哥这才鼓足勇气,拉开车门向潇潇足疗店走去。看着门卫点头哈腰地将磊哥迎进店内,我们的神经也随之绷起。金锁坐在后排,透过深色车窗玻璃盯着门口:“你们说……磊哥这次会成功吗?”我看了一下表说道:“应该没问题,依我以前在酒店工作的经验来看,这个时候正是这种场合的高峰期,人肯定不少。大佐之前不也说了吗,这种亡命徒的典型心理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时间段人流量最大,就算是发生什么事情,他也好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转眼半个小时了,除了进进出出的客人,并没有一个像麻克身形的人到这里。
我暗忖道:糟糕,不会是那些人没有及时给麻克报信儿,他察觉到了什么吧?这种人的嗅觉往往比狗还灵,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溜之大吉。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做了这么多的工作可就功亏一篑了!
我亟不可待地又看了一下手表,右手捏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横过来反复在鼻子底下嗅着。突然,韩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四哥,你快看!”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老者颤巍巍地走过来,手里的拐杖“咚咚咚”地敲着地面,这个老人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猛然间,我注意到他的手腕,赶紧示意大家:“别慌,再等等,看看磊哥有什么消息。”老者在潇潇足疗店的门口停了下来,先是抬头看了看足疗店的招牌,然后又警惕地看看周围,将红黑格子的围巾拉了拉,遮住了大半张脸,低头走了进去。韩光赶紧给磊哥打了一个电话:“磊哥,目标进去了,小心!”又过了大概十分钟,磊哥出来了。他刚上车,我们就问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磊哥看了看足疗店说:“那老头儿刚出现,服务员就像是迎自己亲爹似的。从头到尾,老者一句话也没说,服务员就把他带进了一个偏僻的单间。过了没两分钟,老板娘也一扭一扭地进去了。我曾经试图靠近那个房间,哪怕守在外面能听到点什么呢。可是房间的设计是隔音的,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反倒是服务员很警惕地走过来问我干什么。幸亏我脑瓜转得快,说要找厕所。总之吧,里面的情况我没有摸清楚,对不住大家,白跑一趟。”“说哪的话,磊哥,你做得很不错了!”我们都安慰着磊哥。毕竟他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何况心中还惦念着妻子和孩子,自然不同于我们这些年轻人了。
我摸了摸下巴,仔细询问了磊哥那个房间的位置,然后说:“磊哥,把你的帽子借我用用。”我拿过帽子戴在了头上说,“我亲自去一趟,最起码我得想办法找出国宝的所在。”三光说道:“我和你一起去。”他拿过了刚子的太阳镜戴上了。“等一下。”韩笑叫住了我们,他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一条短信。内容是:一定要让佳亮小心,注意安全,你们几个一定要替我照顾好他。落款是“童萱萱”。我握着手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怔了一会儿后,我什么也没说,将手机还给韩笑,对三光说道:“走吧!”我们俩走到了门口,门卫穿得跟印度阿三似的,看到老远走来两位客人,开门迎出来:“两位先生好,请。”随手拉开迎宾门。我们点点头走了进去。如果说外面是金碧辉煌的话,那内部除了奢华一词,我想不出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了。大堂的顶灯硕大豪华,光彩夺目;音乐喷泉伴着节奏变换着颜色;水池里不是金龙鱼就是银龙鱼;就连休息厅的座椅也是出自名家手笔。
来到了前台,前台工作人员问:“您好,请问几位?”“两位。”我们按照规定办理完了一切程序,就被服务员引领到了二楼大厅内,我看了看大厅的陈设,说道:“有包间吗?”“有的,先生,不过价格高。”三光笑了:“高,能有多高?带我们去看看。”服务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您这边请。”我们来到了三楼,这里是一个休息区,有躺椅和沙发,还可以点上一杯饮品小作休憩。
在休息区的两边是林林总总大小不一的各个包间。门楣上用鎏金的牌子标着各个包间的名称,如“足乐堂”“养生池”“长生殿”……我按照磊哥所说的位置认准了老者进去的那个房间,指着它隔壁的一个房间:“那间有人吗?”“没有,不过那是个双人的大包间,是我们这里消费最高的。”“多少钱?”“4800。”三光说道:“我们就来这个了。”安排我们进了房间后,服务员问道:“我们这里的按摩师手法都很专业,请问二位喜欢什么风格呢?”风格?我愣了。服务员解释道:“有护士系、海盗系、警察系……”我和三光顿时明白了,原来这里还玩儿制服诱惑!可是现在我们哪有心情干这事?直接挥挥手说:“随便。”为了让戏看起来更真,最后又补了一句,“只要人漂亮就行。”“那就护士系和海盗系吧。请问二位还需要什么饮品吗?”我盯着隔壁的那面墙:“4800不含饮品吗?”“包含饮品在里面的,有啤酒和饮料。”“那就都上来吧。”“好的。”服务员这才出去。门刚一关上,我们俩迅速走到墙边,将耳朵贴在墙上,可是不管怎么听都听不到隔壁房间的任何声音。三光皱着眉头无奈地说:“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这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
“进。”我们俩坐回原位。两三个服务生端着一个大果盘和各类饮品进来了,放下后说道:“两位请稍等,我们的按摩师马上就到。”等他们出去后,我们从饮品用具中拿出了空杯子,杯口对着墙壁,耳朵贴在了杯底……可是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咚咚咚”,又有人敲门,我们俩无奈地相视一笑,将被子放回原位。“先生,晚上好!”两个甜美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我们俩回头一看,天呐,鼻血差点儿喷涌而出!
只见两个妙龄少女风姿绰约地一左一右并排而立。一个人着护士装,一人着海盗装,说是衣服,却基本都处于半透明状态,除了关键部位有那么几块布之外,其余地方的春光一览无余!再加上那玲珑的身材,年轻貌美的脸庞,相信只要是个男人都没办法抵挡得住这种诱惑!尤其是仔细看她们的长相,一模一样,竟然是一对双胞胎姊妹!
第十九章 冒牌警察
我和三光故意闹事,惊动了足疗店的总经理,目睹了这些往来烟花之地的女孩的悲哀,也趁此摸清了地形及房间布置。女孩向我说明了她的遭遇,唏嘘感慨之余,我决定报警,一可以帮她跳出火坑,二可以将麻克一网打尽!看到警察顺利查封了潇潇足疗店,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晚上在天然居咖啡馆开了一个小小的庆功会,就在庆功会上却意外接到了杨洋的电话——那拨警察居然是冒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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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我和三光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两个人相视良久,竟然都不知道说什么。倒是两个女孩先说道:“请问先生,你们想要哪种服务呢?”说着,两个人就像报菜名似的,一个接一个地说出了这里的各项服务及报价。最后没有任何悬念,就是所谓的“特服”,也是要价最高的,2888元。
我暗自笑了一下。三光皱起眉头:“怎么,特殊服务不包含在包间费里?”两个女的笑了:“对不起先生,不包含的。”三光低头思忖了片刻,而后说道:“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方便,这样吧,我们再要一个房间。隔壁的房间有人吗?”穿海盗装的一个女孩说道:“没有的……”突然,护士装女孩拉了她一下,她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语,双唇闭紧,不敢再说话了。这一细节自然被三光和我察觉了。我问道:“到底有没有人?”“有人的,那里已经被客人提前包下了。”护士装女孩回道。这当然是一个托词,麻克之前去过那个房间。海盗装女孩说那个房间没有人,就证明麻克已经离开。可是离开后,却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禁止客人入内,可见,隔壁的这个房间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我可以做一个大胆的推断,房间里存放着那八百多部敦煌佛经。
三光反问道:“有客人提前包下,那意思就是我们不能进喽。唉……”他叹了一口气,对我说:“要不咱们换一家?”我点了点头,拿起外套。一见我们要走,两个女孩着急了,赶紧说:“先生,这样好不好,我带您去另一个房间。隔壁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打扫,采光也不好。我……”我挥了挥手说:“算了,你看看,我们哥俩本来想在一个房间里的,不是不方便吗,就想另外再订一个房间,可是又不想离得太远,你们既然不同意,那没办法了。”“可是……可是你们饮品都订好了,果盘也给你们上了……”“我们也没用啊!”说着,我们拉开房门往下走。海盗装女孩见状赶紧拿起包间内的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我们刚走到二楼,就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上来,四十多岁,油头粉面的,见到我们,赶紧站在楼道上张开两只胳膊拦住我们的去路,笑呵呵地说道:“二位,二位留步,呵呵呵呵。”“请问你是……”“哦,我是这里的总经理,二位,咱们上去说,上去说。”几乎不容我们说句话,就连请带拉地将我们拽回了三楼。三楼是整个足疗店消费最高的地方,装修雅致,除了一些特定的大客户,很少有人光顾。此时也是冷冷清清,没有旁人。
总经理很客气地让人端来了茶水,然后递上了名片笑盈盈地说:“呃,我叫王林发,我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十分抱歉,真的。按理说,客人进店就是上帝啊!我们员工对您不敬,我向您道歉。”说着,他冲房间叫了一声,“你们俩出来!”两个女孩很害怕的样子,几乎是贴着墙根出来的,两只手扭捏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总经理。总经理双手叉着腰,西装的下摆扭到了后背上,露出了突兀的啤酒肚,厉声说道:“我平时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啊?你们就是给我这么招待客人的?”还没等我和三光反应过来,“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海盗装女孩的脸上。女孩尖叫一声,捂着脸靠在了墙上。
不想总经理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你他妈还叫,我让你……”顺势就要往墙上撞。“等一下!”我厉声喝止,冲上去抓住了总经理的手腕,“王总,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女的,权当给我个面子,你把她脸打花了,一会儿我们也不能尽兴了。”王林发一听我这么说,知道我们有留下来的意思,赶紧说:“行行行,那我今天就冲您的面儿。”转脸对海盗装女孩说,“小心着点儿。”他转回身子来又点头哈腰,“二位,您请。”“先别忙,我们留下来可以,但是有一个前提,我们只要隔壁的这个房间。”我指指隔壁的房间。“这……这这……先生,你真是让我难做啊,这间房已经有客人包下了。
他的东西都存放进去了。”三光也站起来了,笑着说:“王总,我这位兄弟一根筋,我是看明白了,哪间房都一样。干脆这样,你打开房门让他看一眼不就得了吗?”王总看看三光,又看看我,想了半天,一咬牙说道:“好,我打开门让你们看看!”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那间房的房门,推开房门一看,50多平米的房子没有床、没有柜,甚至没有任何一个家具,却被相当大面积的古书挤了个满满当当。一瞥之下,虽然没有看清楚,但是我敢肯定,这就是当初我办理托运的那八百多部敦煌佛经。
王总迅速关上了房门,笑着说:“您看,我没撒谎吧?客人包下来当库房了,呵呵呵呵。”我故意嘟囔了一句:“真他妈晦气!”三光逢场作戏地点了另一个房间,王林发为表示歉意,赠了一个大果盘。在这里一个大果盘的价格是588元,能这样做,也算是一个大手笔了。
可接下来还要面临一个难题。一对双胞胎的姐妹,我和三光必须各自挑一个。三光点上一支烟说:“你先挑。”语气中带着一股坏笑,明显是想看我的笑话。
我指了一下:“海盗装吧。”王林发送我们进了各自的房间,叮嘱她们好好服务,最后还说了一些客套话,然后就转身出去了。海盗装女孩的脸颊上还带着红红的巴掌印,眼睛里还含着泪花,但还是强颜欢笑地问:“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我摆了摆手说:“先不忙……”继而盯着她的脸看着,这是一副姣好的面容,虽然说不上是国色天香,但是却足可打动人心,再加上梨花带雨,足以让人不由地心生怜悯。“铃铃铃铃……”屋内的电话响了。
女孩说道:“对不起先生,我接个电话。”她接通后,“哦”了两声,就挂断了,然后对我说,“先生,你朋友有事先走了,他的账我们会记到前台。”“嗯。”表面上我无所谓,但是我却在心里暗暗骂三光,“这叫什么事,还是当大哥的呢!”“先生,先生……”“啊?”我回过神来。“您确定要特服了吗?”“哦,先不急,陪我聊聊天吧。”从一开始这个女孩失语说出隔壁房间没人,我就看出来她和一般的风尘女子不一样,可能是涉世未深吧。我希望可以在和她聊天的过程中查到我想要的线索。“你叫什么名字?”我端起了一杯饮料慢慢喝着。“我叫柠檬……”我明白了,像她们这种女孩怎么可能用真名呢:“你多大了?”“……”女孩站在那里,双手局促地摆弄着衣服的下摆。看起来,在这种地方,年龄也成了保密的问题。我站起来说:“你先坐下吧。你放心,我不会做一些那样的事情,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有一些事是生意场上没办法推却的。”为了让女孩相信,我不得不说出一些违心的话。
女孩果然相信了三光只是我生意上的伙伴,她看着我。我反倒不好意思了,笑了笑:“其实我都有自己的妻子了。”这话倒没有说错,虽然沈晨雨只是我的未婚妻,可是在我心里,她始终是我的妻子。女孩不无羡慕地说:“那你很厉害啊,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事业了。”我却说道:“哪里啊,你单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揍啊!当初我什么都没有,没钱、没权、没关系,我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地爬,慢慢有了今天的地位。说实话,也不容易啊。这社会我算是看明白了,人生嘛,谁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我觉得人生就像是一道道的难关,一个坎儿接着一个坎儿,平庸者就倒在了困难面前,成功者才会不断地去克服。”女孩忽然低下了头,沉默了。似乎我触到了她的痛处。我喝了一口饮料问道:“不如说说你的故事吧,为什么会做这一行?”我说完这个问题,女孩的眼睛里再次涌出了泪水,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默默地流泪。
我放下水杯,从床头柜的纸抽里抽出两张纸巾塞给她。她接过去很小心地擦拭着眼泪,不敢弄花她的妆,等这一切做得差不多了,她说了一句:“我是被逼的……”我心中暗道:谁不是被逼的,好像说得每个人都没有自尊心或者性饥渴似的。但是我现在是演戏,只能继续问道:“被谁逼的?”女孩很坦然地说:“我姐姐……”我对此大吃一惊,忙问道:“就是……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嗯。”女孩哽咽着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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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彻底陷入了一种人类最原始的心态——好奇。之前我在酒店工作过,虽然不曾参与其中,但是见惯了风月场上的种种事情。大家不过是逢场作戏,一夜过后谁都不会记得谁。很久以前曾和一人促膝长谈,谈及杜牧及秦淮河畔。他久经风月场,对我感叹:“现在的风月场所已远不及过去了,过去的秦淮名媛需色艺俱佳,如今却只重色,还是化妆化出来的……”虽是如此,但我知道,有那么多的人去做这一行,无非是获利颇丰,甚至到了最后,很多女子都习以为常了,“礼义廉耻”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却让我有了一种怜惜之感,她是被她姐姐逼的,从之前的表现来看,怎么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是演戏的话,那我只能说她的演技足以问鼎奥斯卡的影后了。
女孩低声抽噎着,喃喃道出了当年的缘由:“我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镇上,家里除了爸爸妈妈、姐姐、我,还有一个弟弟。虽然很穷,但是一家人过得很充实。可是在我七岁那年,妈妈被车撞成重伤。送到医院后,医院却因为没有交齐押金为由拒绝抢救。最后……她还是走了。妈妈走后,爸爸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酗酒,都不下地干活了。有一年赶上大旱,我家的地彻底荒了,这一下子我们家彻底没有收入了。眼看家里断了粮,爸爸就对姐姐说:‘你就别上了,女娃子读书也没什么用,不如就让你弟弟读吧。你去城里打工,贴补家用。’我记得那天晚上,姐姐哭了,哭得很厉害。我知道她是想读书,可是她不敢跟爸爸说。因为每次爸爸喝完酒都会打我们。第二天,姐姐一大早就去学校了,可是这次跟以往不一样,她没带书包。快到中午的时候,姐姐红着眼睛回来了,她在里屋,一边哭一边收拾着东西。“我们吃午饭的时候,家里来人了。是同村的二牛,他是村里出了名的万事通。平时有谁去城里打工都是通过他。
爸爸对姐姐说:‘在外边好好挣钱,有城里人看上你就嫁了吧……’最后姐姐跟着二牛含泪走了。”我感慨了一句:“你姐姐……也很不容易啊……”见女孩不说话,我问道,“后来呢?”女孩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说道:“这种厄运很快就轮到了我身上,姐姐去城里还没半年,爸爸却整天坐立不安,我一开始以为他是担心姐姐,可是他后来说:‘这女娃子真是没心没肺,这都快半年了,一毛钱都没往家寄过。’又过了大概两三天吧,他就带回了一个男的,大概有四十多岁吧。我这时才知道,他是想让我嫁人了,收点儿彩礼钱。”我真是气愤了,身为一个男人,在家庭遭受厄运的时候理应承担起家长的责任,可是这个男人却想着用女儿来挣钱了,我问她:“你同意了?”女孩抬起一只手背小心擦拭了一下眼泪:“不同意有什么办法呢?一开始我听到这个的时候号啕大哭:‘我不,我不嫁人!’那年我才16岁……我把自己锁在里屋,想让爸爸进不来。可谁知道,他和那个男人使劲踹了几脚门,门板直接掉了下来。然后也不管我怎么叫怎么反抗,爸爸拿了一根尼龙绳直接把我的双手捆了起来,然后那男的把我扛在了肩膀。就这样……我就算出嫁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男的只出了3000块钱。
就因为3000,我爸爸卖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我点了一支烟,忽然觉得这个女孩身上有太多的故事了,问道:“既然你都嫁人了,为什么你姐姐还会找上你呢?”“那个男人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光棍,爱耍流氓,动不动就占人家小媳妇的便宜,人又懒,村里没有姑娘看上他。家里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买我的那3000块钱是他借的,他不去想办法还,而是让我来挣钱还债。我怀孕了也依然是这样,整天在地里干活。因为劳累过度,我的第一个孩子流产了……他听说孩子流产后,没有关心我的身体,当天晚上就毒打了我一顿,还不让我吃饭,说是我害死了他的儿子。等到后来,我又怀孕了,这次我小心了很多,顺利生下了一个孩子,可是却是一个女儿。他一气之下又对我拳打脚踢,然后把我锁在了屋子里。一连过了十几天才放我出来。等我出来后,我却发现我女儿不见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懒洋洋地说:‘一个女娃子能有什么用?养大了也是赔钱的货,我把她卖了!’”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真是怒火中烧了,一记重拳打在了桌子上:“这个男人也太他妈畜生了吧!”“我记得当天晚上我哭得特别特别伤心,后来听村里人说,我姐姐回来了。
好多人都说:‘要不人家在城里待这么多年呢,可真没白待,呵,你看看人家,从头到脚,穿金戴银的!你们家可风光喽!’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能看到姐姐,我不是想沾光,是想姐姐能救我出去!第二天,姐姐就来了,这次回来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她烫着头,上身穿一件貂皮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的毛线连衣裙,脸上的妆很漂亮。她看到我现在这样很心疼,就和那个男人谈条件。那个男的就一屁股坐到了床边上,拿一根扫帚苗剔着牙,大大咧咧地说:‘好呀,你要带她走,行,拿一万块钱来,你带她走了,我总得再娶一个吧,没钱哪能行?’我气坏了,因为有姐姐撑腰,我跟他喊了一句:‘你把我女儿卖了,这笔钱又怎么算?’可是我的话刚说完,那男的扬手就是一巴掌,我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姐姐赶紧说:‘别打了,你太过分啦!不就是一万块钱吗,我给你!’她打开了手上提的那个很精巧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了厚厚一摞子的钱,扔在那个男人的身上。钞票散开,飞得到处都是。男人的眼睛里尽是贪婪,他只顾着低头捡钱。姐姐拉着我对我说:‘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我们走。’”我吸了一口烟,说道:“其实你那时并不知道,你姐姐已经是被人……”“嗯,她那时就被人包养了,我那时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这些情况。到了城里,姐姐陪我买了好多好多的衣服,都是名牌。
我当时不知道这些衣服为什么那么贵,只知道它们穿在我身上很好看。随后我求姐姐帮我找份工作,姐姐说:‘其实我这两天也在找人,想帮你找一份工作,明天有个公司的老板要跟你见面。’我问:‘找份工作老板还要亲自见我吗?’‘唉,你不知道,现在城里都这样,再大的企业也是老板亲自挑员工,这不放心吗!’“第二天,我就到了一家餐厅,是一家西餐厅,跟那个老板约好了在这个地方见面。为了给我壮胆,姐姐陪我一起去的。因为第一次吃西餐,我显得很笨,刀叉不会使,又喝了很多的酒。那个老板没有问我任何工作的事情,只是一个劲儿地敬酒。我开始不想喝,但是姐姐说过,酒桌上的规矩,对方敬的酒必须喝,要不然对方会很没面子。我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我心中明了,说道:“西餐用的酒杯是红酒杯,照这么个喝法,那个老板存心是要让你喝醉。”
“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上一丝不挂,躺在了一家酒店的床上,那个老板就在我身边笑嘻嘻地看着我。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自己好脏。我去找姐姐,哭着质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姐姐说:‘你不要以为这是多大的事情,这在城里很正常。咱们家没钱、没权,也没有有权势的关系,就靠这点儿还算不错的长相了。要是你连这都豁不出去,咱们姐妹还凭什么在城里立足呢?人家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我恨得咬牙切齿,说了一句:‘我要报警,我要让那个浑蛋遭到报应!’“姐姐冷笑着:‘报警?你去试试看啊!人家生意做到那么大,当官的每年都等着他送礼,你一个农村来的小丫头报警人家会理你吗?咱们就是小老百姓,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你要是真的报了警,回头这老板肯定找你的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姐姐连哄带吓,我真的怕了,就没有报警。农村的思想很封建,我一想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怎么说也可以找个男的托付终身了,可是那个老板就是想随便玩玩,没打算真的娶我。姐姐一年左右就换一个男的,就这样,我们姐妹俩慢慢在城里混不下去了,就决定北上。先是去了北京,可是北京那边竞争压力很大。姐姐决定离开北京来秦皇岛,因为这里是入关的必经之地,又是旅游区,离唐山和东北都很近,有钱人不少。”我掐灭了烟头:“你姐姐做生意一定是把好手。”转而问道,“你想不想摆脱这种生活,回去安安定定地过日子?”女孩听完这话,抬起头来眼睛里闪动着灵光:“想,当然想啦!”我拿起外套,问了一句:“这里有后门吗?”女孩指着一个方向:“从一楼这个方向走,穿过厨房就出去了。”我点了一下头,也没再说什么就出门了。
回到车上,三光一脸地坏笑:“咦,这么快?”我没有心情和大家开玩笑了,说道:“差不多就了结了吧,报警好了。”“现在就报警?”磊哥很迷惑。“刚才我们在那间房间里看到了遗失的敦煌佛经……对了,麻克进去之后有没有再走出来?”“没有,我们一直盯着门口,从你们俩进去到现在,只有人进去,没有人出来。”韩光很警惕地说。我揉了两下太阳穴,拿起了手机拨通了警局朋友杨洋的号码:“喂?”“呵呵,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你现在可风光了,就连敦煌佛经你都能找到。”杨洋很轻松地说。“还没完全找到呢!”“怎么呢?”“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怎么样?”“哦,关键时刻自己熬不下去了吧?终于想起我们警察来了。”她的语气大有解恨之意。
“好了好了,惹不起你们警察,主要是这件事我们管不了,只能你们出马。”我一边打电话一边死死盯着潇潇足疗店。
杨洋听我语气很认真,于是说道:“说吧。”“市里有一家潇潇足疗店,涉嫌黄色服务,你最好马上跟上级说一下,另外有一个上了锁的房间,里面有八百多部敦煌佛经,盗走这些经书的就是在逃犯麻克,你们也可以查一下。”杨洋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一件事,她喃喃说道:“这么大的案子呀!”“大小姐,你就别愣着了。我们在这里都快冻死了,总之你们尽快出兵就是了!”挂断电话后,我又仔细询问了一下事情的发展,同时也把里面的情况一一讲给大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