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封西云也就算了,还要看封西云身边的陆沅君。
“这位是?”
封少帅总算是开窍了,以后是不是也能用那一套来招呼封西云了?
“运城,陆沅君。”
用不着封西云介绍,陆沅君自己伸出了手。
几个银行行长面面相觑,运城,姓陆,陆大头的闺女?
陆司令来过几次沪上,但或许是穷苦人出身,穷怕了。每次约着喝酒也都会来,吃吃喝喝一点不跟人客气。
明明肚子都圆了,还站起来伸长胳膊,往放在桌子另一头的盘子里夹菜。
泥腿子司令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可大部分人手里头有钱以后,就算不识字,也得装着自己识字。
举手投足之间喜欢学一些风雅的举动,说话也都尽力把自己知道四字成语挨个拎出来,翻来覆去的说好几遍。
唯有陆司令,一张嘴就没有好话,骂这个骂那个,骂人家祖宗十八代,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银行的行长们也不敢跟着陆司令一起骂,陆司令有七万兵马,他们上哪儿找去呢?
大多时候只能假装没有听见,实在撑不住了,笑而不语的点点头,附和一下意思意思。
等到酒过三巡,该谈正事,让陆司令存钱的时候,喝了一斤烧白脸都没红的陆司令突然就趴在了桌子上,呼噜打的震山响。
不管同桌的行长们怎么推,陆司令就是不肯起来。
后来一打听,有的说陆司令把钱换成了金条,砌成了炕睡在上头。还有消息说,陆司令把钱换成了金条,在运城的后山里挖了个地窖,用坛子封好埋了进去。
消息刚出来的时候,住在运城附近的百姓,不少都结伴上了后山。一人肩头扛着一把铁锹,每逢看见山洞,都会刨开来看看。
没找到陆司令藏金子的洞,倒是把酒庄掌柜藏着的几坛子老酒给砸了。
沪上银行的行长们,一提起陆司令就头大,这会儿听说陆沅君是陆大头的闺女,一个个的立刻拱手朝金宅里头走去,谁也不敢多留了。
往里走的时候,银行的行长们又不由得想要夸夸陆司令。穷怕了也有穷怕了的好处,不管那些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是陆司令真的把钱换成了金条,就是个精明的人。
在门口站了有半刻钟,穿着皮鞋的男人们还好,金小姐撑不住了。没有人进来的时候,就会蹲下来敲腿,抬头问自己的哥哥们。
“几点了?咋还不来?”
“十一点了,快了快了,赶紧站起来。”
金家的少爷们把自己的妹妹从地上拽起来,催促着她站站好。
“让客人们看见像什么样子?”
平时胡闹就算了,今天可是母亲的寿宴,面子功夫总要做足了。
这边金少爷们切磨自己的妹妹,那边封西云体贴的问询着,问陆沅君脚疼不疼,腿酸不酸。
反正他两人谁也不姓金,这会儿就算是坐下也没什么。
陆沅君摆摆手,丝毫不觉得累。
“我给学生们上课的时候,一站就是两个钟头,这一会儿功夫不算什么。”
正说着话,一连几辆汽车停在了金家宅院门外,下来了几个气派的青年,走在第一个的远远就看见了封西云,还朝着他招了招手。
“霍家大公子。”
封西云皮笑肉不笑,偏过头给陆沅君介绍。
事实上也用不着介绍,陆沅君看见了霍可灵从同一辆车上蹦蹦跳跳的下来,多少就能猜出来人是谁了。
“家父公务繁忙,派我来给老夫人祝寿,可别嫌弃。”
霍家大公子进门以后,甚是亲密的拽住了金家少爷的手。
“哪能啊!”
金家少爷也客气着。
封西云又凑到了陆沅君的耳边:“如果过寿的是我爹,就得是霍家老爷子亲自来祝。”
姑母不过是钱多一些,手里头没有兵权,不够格让霍家的老先生亲自到来。能派自己的大儿子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加上又来了霍可灵,两位霍家的小辈,金家今天算是长脸了。
霍可灵当然不是来拜寿的,她是来看盛玉京唱堂会的。冲着陆沅君笑了笑后,就拖着金小姐的手朝着宅院里头走去。
在客人们来的差不多后,金家少爷对着按座次排好的名单看了又看,确定没有什么重要人物以后,就招呼着封西云和陆沅君去入座。
“再有一会儿就该开席了,也没人来了,咱们也进去吧。”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了汽车的声音,金家宅院大门外停下了一辆崭新的通用汽车。
金家少爷对着名单看了又看,确定再没有贵客以后,看着门外这辆派头极大的汽车心生疑惑。
咋回事儿啊?
难不成有人不请自来了?
反不请自来的,都可以归为不速之客,多半都是来闹事的。
宅院里的人死死的盯着车门,想看看从车上下来的人是谁,是敌是友,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