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因为看不下去最近的幼儿园都在十几里地之外,村里大半的年轻人出去外地打工,孤儿寡老,七岁以下的孩子不到上小学年龄,只能跟在大人后头下地里刨土瞎转悠。
老何老师就想,把孩子们都接到他这里来照看,中午管一顿饭,顺便教几个字,能成几个才是几个才,他不在意回报。
他曾经说过的一席话,不仅叶生记得,何大姐到现在也还记得特别清楚。
“你们都是农村孩子,本来起步就比别人晚,何老师能做的不多,我们这边的师资力量不够,只希望你们以后有考上大学的,出人头地的,也不要忘了自己的家乡,不用你们多做什么,记得回来当三年老师就好。”
教育事业就像一个美好的循环,教师教书育人,总能感动一些学生,将那份美好的期望传递下去,为此,桃李不绝,天下亦兴。
但理想美好,何大姐还是不希望那个奉献的人是自家的,生活的重担早磨平了她的棱角。
她想劝叶生三思,一个没有回报的幼儿园,和一份有收入的工作,叶生怎么能这么简单就选择了前者。
他下半年才从支教的山区回来,重新进了一中教书,这高中老师的岗位多难得啊,他才教了不到一个学期,正是转正的关键时候,哪有空管幼儿园的事。
还是说,叶生要放弃一中的工作……!
“小弟,你想清楚,别剃头挑子一头热。”
“我要怎么想。”天井下,叶生解了身上的白麻丧服,抖开甩干净,和栏杆上挂着的白布一起叠好。
何大姐看他平淡的神情就知道,她劝解不通,目光转而落在叶生身边一个五岁左右的男童身上,后者正主动帮叶生叠白布。
他小胳膊小腿的,能帮什么忙,不过是因为寄人篱下,想讨好最亲近的叶生罢了,叶生也随他去。
这是叶生从他支教的地方带回来的孩子,小名槌槌,大名符辰。
刚来时何大姐还觉得有几分刺眼,离开几年,回来就多了一个自己的儿子就算了,怎么还要多养一个非亲非故的呢。
可这半年下来,叶生要工作经常不在家,槌槌这可怜孩子都是她带着,倒是带出了几分感情。
她没好气地夺过叶生手里的活:“我们娘们的事,你们俩爷们忙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