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面上还算镇定,可他心情已经沉底,他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的。
陆父心里再次升起了一丝悔意,这个人选,真的选错了。
他道:“仅仅是没有约束好下人?”
裴喻硬着头皮点头。
陆父冷笑,裴父一见他这幅表情,就头皮痛,连忙上前解释,可陆父却不理会。
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云岫现在还“重病垂危”,在她的情况真正的好转起来,事情绝对不会定下来。
虽然他知道云岫不会有什么大碍,但这些人不知道,若不借此机会好好的敲打一下那些人,怎么对得起云岫受的那些罪?
陆珩想起之前陆云岫刺伤裴喻时,那些人幸灾乐祸的面孔,以及裴氏咄咄逼人的姿态,心中便冷笑连连。
先前是云岫被人抓了个现行,现在可是他陆氏占理,要他轻易的松口,绝对不可能。
他嘲讽道:“我看倒未必。”
他做出赶人的姿态:“你不是早就盼着云岫死?”
这话就太严重了!
若真认下了这件话,那裴氏和陆氏就真要撕破脸了,出于权衡,裴氏的人说不定会直接放弃裴喻,而裴喻,可是他的独子!
裴父赶紧开口辩解,可这时又有人走进来,是去调查这件事始末的陆川。
陆川调查出来的东西对满厅堂的人都十分不利,尤其是裴喻,证据更是若有若无的指向了他是故意谋害陆云岫。
一看到这些东西,众人心里便是一咯噔,事情是什么样的他们当然清楚,陆氏摆出这副模样来,到底代表着什么态度他们也清楚,他们看向裴喻,有些怀疑是不是真是他布的局。
裴氏父子被看的冷汗都冒了下来,裴父更是连忙解释,此事千万不能坐实!
陆父当然清楚事情的始末,他听着众人的连连解释,神色冷厉,对于众人解释的话语,他一点也不接招,空耗了一段时间后,便端茶送客,让这群人离开。
这群人无奈,只能一个一个起身,连同着带来的那些赔罪之礼,也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
这是直接被赶出了门啊!
这些离开的身影也一个胜一个的狼狈,连面上的镇定都一点一点的掉落,而在这群人中,最为狼狈的,自然想要解释,却怎么也解释不清的陆氏父子。
他们之前占的上风有多高,此时低的头就有多低。
风水轮流转。
在离开陆氏的时候,神思不定的裴喻脚步还踉跄了一下,眼中有些茫然。
从头到尾都在赔罪的裴父看着自己这个嫡子,眼中里满是失望,谋害之事决不能认下,不然裴喻就真毁了。
他一想起事情的始末,就一肚子火,你既然敢做,就要有本事圆回来,现在事情开了个头,就被人拿捏住了把柄,还没有办法脱身,又算是怎么回事?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成气候!
他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这个被裴氏族人捧到了天上去的独子心里在想什么。
难堪?愤怒?
你有本事做,就要想到事情被戳穿是什么后果!或者说,让事情无法被外人拆穿!
他连连摇头,一晃衣袖,脚下如伴风雷一般的离开,还得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而在离开之前,他还看了从头到尾,存在感都很微弱的祝沉璧一眼。
祝沉璧被他看的浑身冰凉,心底如有一根刺扎入,她额头有冷汗冒出,被裴喻看到,让他更为心疼。
以及难堪。
他不一定能护得住沉璧。
这个认知让他万分难受,他握紧拳头,眼神深沉的扫了一眼陆氏庄严的府门,然后带着祝沉璧离去。
而在他身后,被陆氏万般礼遇,带着一大堆的谢礼踏出陆府府门的清元,站在陆府面前,望着不远处迅速离去的马车,语气微带笑道:“走的真快啊。”
走的确实是快,算的也确实多,可惜最后算错了。
他想起了病房中那个一脸病色,却安然平静,显得不动如山的少女,脚步都突然间快了些许。
来这一趟还真是没有来错。
因为陆云岫的情况,他说不定还会再次登上陆氏的门,今次待的时间短了些,不像是诊治重病却可愈的病人,倒像是诊治无药可医的病人,是个破绽。
不过,不急,不急,慢慢弥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