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见沈雄居然没有兴奋的直接跪地答应,反而像个小木头桩子一样傻站着,心里便有些不喜。
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估计今天的事吓到了他,孩子到底还小,没被吓得丢了魂儿就算不错了。这会儿,沈雄没有醒过神儿来也是正常。
且,牛氏也顾不得关注沈雄的反应,因为“安氏”炸毛了——
“谁?是谁在背地里嚼我的舌根?”
“还说我虐待孩子?胡说八道!”
“我要是容不下两个孩子,今天我会豁出性命的跑出去救雄儿?”
安妮仿佛蒙受了巨大的冤屈,她跳着脚,扯着嗓子的喊着。
她的声音太大了,院子里的小丫鬟都禁不住探头探脑的往屋子里看。
安妮还嫌不够,直接跑出屋,站在院子里叫骂:“是哪个杀千刀的造谣?说这丧良心的话,也不怕死后下阿鼻地狱!”
“哎呀,我快冤死了啊!”
“早在嫁给相公之前,我就知道后母难为。不管我做得多好,都有人背地里嚼舌根。”
“但我还是没想到,那些人竟这般恶毒,这已经不是嚼舌根了啊,而是明晃晃的污蔑!”
安妮像个泼妇一般,一手叉腰,一手胡乱指着四周,仿佛那些造谣生事的人就在面前。
沈家是三进的院子,牛氏住在最后一进。
她这小院,墙外就是后街,而街上亦有其他的邻居。
隔着一道墙,安妮的嗓门又大得吓人,很快就有人出现在后墙外。
几个婆子好奇的左右看着,最后确定,就是沈秀才家出了热闹。
她们眼底闪着八卦的光,竖着耳朵在墙外听着。
“婆婆,我知道您素来看不上我,觉得我安三娘配不上相公。”
“对,我安三娘出身市井,大字不识一个,可您要是真看不上我,当初又何必巴巴跑去我家提亲?”
“三媒六聘、大红花轿的把我娶进门,却处处看我不顺眼。现在更是听信闲人的昏话来污蔑我?”
“说我打骂孩子,我认!孩子哪有不调皮的?我打他们、骂他们,也是为了他们好,怕他们学坏了!”
“可说我嫌孩子碍眼,那就是昧着良心污蔑我!今天家里进了贼,见了雄儿就要抢,我一个弱女子,都没有顾忌自己的安危,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追出城几十里,才把雄儿救了回来!”
“邻居们问我为何这般模样,我还怕外人知道了笑话咱们家治家不严,大白天的都能进贼,我便特意遮掩,说是雄儿调皮,自己跑出去的。”
“结果呢,我的这一片真心哪,却被人仍在脚底下随意的踩——”
安妮嗓门那叫一个大啊,隔着后墙,外面凑热闹的妇人们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其中还真有几个看到安妮拉着沈雄回家的人,她们相互看了一眼:瞧瞧,就说之前看着安氏不对劲吧。
孩子再顽皮,一个三岁大的娃儿,要是没有人带着,怎么可能一路跑出城去?
当时她们还怀疑安氏弄鬼,毕竟安氏虐待继子继女的事儿,她们多少有些耳闻。
可现在一听,事情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