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
“这是我陈景明人生中最大的污点,也是陈波的污点,不到逼不得已,我实在不想开这个口……所以,昭阳,我掏心掏肺的和你说了这些,希望你还能给予我这个老上司一点信任……这近一年来,想起我曾经在宝丽百货时,对米总做过不光彩的事情……我就悔不当初,我陈景明也是个混账东西!”
我沉默了很久,终于说道:“陈总,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聊聊你这次来找我的目的吧,我很想知道。”
“还是为了方圆……人性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我带了他很多年,也一起共事了很多年,却越来越看不透他这个人。”
我的心中有些梗塞,许久才问道:“您还是怀疑他吗?……”
“卓美走到现在这一步,我个人是不是质疑他,已经不重要了……昭阳,我今天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和他好好聊聊,从各种迹象来看,卓美上市失败,几乎已经是定局,米总现在在卓美的处境很危险……上次圣诞节的活动,创造了百货行业的销售神话,也造就了方圆,是这场活动,让董事会看到了融资的希望,所以关键时刻,方圆的立场可能会左右董事会的抉择。”
“他?左右董事会?……我不觉得他有这个影响力,圣诞节的活动,说到底也只是一场很个体的活动。”
“是,方圆的影响力也许不够,但如果他的身后有米仲德父女呢?……假设方圆倒戈在他们那边,够不够影响董事会的决策?……另外,在别有用心的人眼里,上市失败,以及选错了投资方,让卓美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困境中,都是可以攻击米总的理由,你明白吗?”
我有些愤怒的回应道:“如果没有当初的蔚然带领zh入资卓美,卓美在早几年前就已经垮了,现在蔚然的蓝图集团倒了,这帮孙子就要落井下石吗?”
“商场上是没有人情可讲的,大家看重的都只是眼前的利益……否则,蓝图集团曾经有过那么多看似坚定的盟友,在它真的倒塌时,又有哪个盟友去扶持他一把的呢?”
残酷的事实摆在我的面前,我再次感觉到了那人性的变幻无常,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说道:“我会去和方圆谈的,我不相信他会倒戈,而且如果因为上市失败,卓美内部一定会有战争的话,那也是资本的战争,谁能找到新的投资方来接替zh投资卓美,自然会有话语权,所以米彩的情况,并没有陈总你想的那么不乐观……你应该知道,在寻找新的投资方这件决定卓美命运的事情上,米彩已经在布局了。”
陈景明终于点了点头,道:“希望这只是我做的最坏的打算!”
“但愿是……陈总,你刚刚对我说的一切我都记在心上了,也一定会去照办的……我也很抱歉自己曾经对你的质疑。”
“我个人受到的质疑,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只希望米总她能够挺过这次的难关,我只是帮她多想了一些可能会面对的危局,实际上,直到现在米仲德也还没有要重新掌权的迹象,所以我真情愿是自己多虑了。”
。……
告别了陈景明已经是夜晚的十点钟,可即便夜已经如此之深,我也没有放弃要去扬州的想法,我驱着车,按照原先设定的路线继续向扬州驶去,我就是冲动着想见她一面,否则我一个人真的很难熬过这充满了孤独的夜晚,虽然她并不一定如此。
历经了两个半小时的行驶,我终于在疲倦和兴奋的交替中,到达了扬州,而米彩似乎在很久前,便站在酒店的停车场外等待着我,她的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尽管戴了一顶针织帽和口罩,可脸颊处依然被冻的泛了红,这个场景好似要将我融化,下了车,便向她奔跑而去,紧紧的抱住了她,感受着她在我怀里的真实感……渐渐忘却了,这个夜晚同样与我相拥过的简薇。
这似乎是一种本能的选择和忘却,因为拥住米彩,澎湃着的是对未来生活的期待,而拥住简薇,却是过去和曾经撕扯出来的痛苦,这种痛苦,便成了一种说法,诉说着过去只是用来怀念的,而不是延续……
第599章:我们的夜晚
从傍晚下班到夜里的12点半,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唯一买的米线和卤蛋还被简薇当作泄愤的工具给扔掉了,于是,被饥饿感折磨着的我,向米彩问道:“累么,不累的话,去陪我吃点东西吧。”
“你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吗?”
“还没顾得上吃。”
“那就在酒店吃吧。”
我摇了摇头,道:“听说扬州的东关街上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百年茶点老店,我想去试试口味,离这里很近的,散步过去都可以。”
“嗯,说的我也想去尝尝味道了。”
。……
即便是冬天,扬州的夜晚也是迷人且绚丽的,这似乎就是一座被光线和碧水所包裹的精致城市,肆意的挥洒着它的魅惑,激荡起过客们的柔情,恨不能将自己融合进这光线和碧水中,所以我和米彩的脚步放的很慢,她一直将手放在河边的护栏上,一边轻轻拍打着,一边随我向前走着。
我问道:“你这么将手放在护栏上拖着,不脏么?”
“很好玩儿啊!”
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回道:“那我来个更刺激的。”说着便爬上了护栏,把护栏当成平衡木般,张开双臂向前面走着,又挑着眉,略带挑衅的向她问道:“你敢玩儿么?”
米彩没有理会我,依然跟随我的脚步,将手放在护栏上拍打着,好似在数着护栏上立柱的根数。
我的无聊心里又开始作祟了起来,停下了脚步,嘲讽着说道:“你不是一直很拗,爱和我计较么?现在被我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你心里不憋屈啊,有能耐就上来一较高下,让我们战个痛快。”
米彩皱了皱眉,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脚踝,说道:“再敢胡说八道,把你推下去。”
我往那漆黑一片的湖面看了看,一阵心慌赶忙说道:“别推,别推,手下留情……我腿都吓软了!”
“还敢不敢胡说八道了?”
“姑娘,手下留情,放我一马吧,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给我唱一首歌,就放了你。”
“唱什么歌?”
米彩想了想,道:“就唱忐忑吧……快点唱!”
此刻我忐忑的想死,也顾不上那男人的伟岸和不屈了,赶忙唱道:“啊哦,啊哦诶,啊嘶啊嘶,啊嘶咯咯,啊嘶啊嘶咯,啊哦,啊哦诶……”
“你的手也像龚琳娜老师那样比划起来,眼神请做到位。”
“我。操啊……!”
米彩不为所动:“快点,要不推你下去。”
于是,在这碧水柳岸间,我放弃了自己苦心经营起来的伟岸形象,一边比划着,一边忐忑着,演唱着这首神曲《忐忑》,米彩就这么强忍着笑意,看着我蹩脚的表演……
可是,一刹那,我的心态在她的笑容中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内心再也没有了忐忑和愤怒,心甘情愿的为了搏她一笑,就这么唱着,这么比划着,转动着自己那并不灵活的眼睛……
在我唱完最后一句,米彩终于绷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放开了我的脚踝,便逃跑而去,生怕我逮住她,然后用更“残酷”的手段报复她……
我从护栏上一跃而下,把腿当作马的蹄子,在地面上划拉了几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扬起尘土,弄足气势,便向她逃离的方位狂奔而去。
她终究只是一介女流,几步之后,便被我逮了个正着,一把从背后环抱着她,在她的惊叫声中,一发力,又将她放在了护栏上,然后用身体挡住她,不让她下来,板着脸孔问道:“刚刚很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