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泄气的皮球那样倒在沙发上,“还是你自己去吧。我没力气,我什么地方都不想去。反正你会告诉我的,是吧?”
谷平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我知道你跟言博正在办理离婚。”
“哈!她倒是什么都跟你说。对。就像你看到的,”她环顾四周,“我现在就剩下这间房子了。我的工作完了,我妈走了,言博也走了。说实话,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她指指门,“如果你走出这间门,就算是帮我忙了——”
他瞥了一眼茶几上的那几个酒瓶,“她说,她在调查你丈夫的情人。”
她又是一惊,禁不住坐直了身子。
“她查到些什么?”
“她没说。那个女人是不是叫舒巧?”
“对。没错。”
“她还说了什么?”
“滴滴,滴滴。”一阵短信发送的声音。她东张西望找她的手机。
“掉在你的拖鞋里了。”谷平把手机扔给她,她没接住,掉在了地上。
她打开手机,果然是一大堆短信和未接电话。最新的一条短信就是她的情敌舒巧发来的:“今晚十一点,我在百花路22号蚯蚓酒吧等你。有东西要给你。”她居然也约我去蚯蚓酒吧!还真是巧!
“谁来的短信?”谷平问她。
她不作声。
谷平抢了她的手机,翻开看了一眼,马上又还给了她。
“你还是去换件衣服吧。”他上下打量她后,说道。
半小时后,他们一起来到蚯蚓酒吧。
“她到底要你带给他什么?”进门的时候,她小声问。
他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舞台上,有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正扭动着身体用低沉的嗓音唱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
“好像没看到什么钢琴师……今天不知道有没有钢琴表演……”他道。
他们两人挤到吧台前。他敲敲桌面,酒保凑了过来。“我要一杯矿泉水,另外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中式点心供应,都有什么?”
酒保朝后一指,那里有块黑板,上面写了一些热卖点心的价目。
“春卷?你们有春卷?”谷平兴奋地问。
酒保不太热情地嗯了一声。
“我要吃,你要吗?”他回头问她。
她连忙摇头,“谁会在酒吧吃春卷?”
“春卷是我最喜欢的中国小吃。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春卷,我都要吃。给我两份吧。”他兴高采烈地说。
“谷平,快告诉我,我妈到底让你找那个钢琴师有什么事?她不会无缘无故……”
他作了手势,意思是让她先等一等。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钢琴师叫周同?”他问酒保。
“你找他?”酒保的眉毛滑稽地向上挑了挑。
“是。他今天休息?”
酒保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他不是今天休息,而是永远休息了。”
“你是说……他被解雇了?”
“他死了。”
“死了?”她插了一句。
“几周前,他干完活,在门口的电话亭打电话,结果被人刺了几刀。据说是流窜犯干的。”酒保的脸上没有丝毫悲伤和遗憾,“说实话,我不喜欢这小子。他阴沉沉的,从来没笑过。”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谷平喃喃道,“能告诉我具体时间吗?他是哪天出的事?”
“好像是……”酒保仰头朝天花板翻了一会儿白眼,“好像是2月13号。你是他朋友?”
“也算不上,不过,有人让我给他带件东西……他有亲戚吗?或者朋友?”
“你可以去问一下艾琳。——艾琳!”他向酒吧角落喊了一声。
一个身材丰满的女招待抬起了头。酒保朝她招了招手。
“我妈到底在搞什么鬼?”她低声问谷平。
“等那个艾琳来了再说吧。”他看看她,将一杯矿泉水推到她面前,“你的小组被撤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妈没跟你说?”
“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干得挺好吗?年年破案率都是第一……”
“我的下属抓错了人,他们还把人打伤了。最重要的是,真凶让黎江抓到了。你也知道,他在跟我竞争同一个职位。我的凶杀一组和他的凶杀二组,要合并成一个重案组,只能有一个组长。黎江的破案率比我低,但他资历比我深,年龄比我大,这次又让他抓到了我的把柄。所以,上头一生气就把我这里撤了。我不愿意给他当副手,就申请了休假——好了,再给我一杯。”她把空杯子往前面一推。
“看来你是诸事不顺啊。”谷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