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间隙,半夏端了新茶和点心上来给内外间添上,江晚儿满意地看着她,真是个会来事儿的姑娘。
“诸位尝尝永慈宫的茶点,左右还是要等上好一会儿的,让大家空腹枯等那可就是哀家的不是了。”
许阁老等四人十分给面子,纷纷赞谢。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仵作去而复返,带回来的消息依旧和先前一样。
连戚不骄不躁地开口:“按照您口中所述,臣倒是发现了一件怪事,将人带上来!”
屏风挡住了内间一行人的视线,看不清外面到底带上来何人,于是把询问的目光都投到了江晚儿身上。
江晚儿:都看我干什么!我又没隔物看人的本事!
一名孩童的声音传来:“奴是、是庆祥宫杂役喜子。”
江晚儿对声音的分辨还算可以,立即想起这边是那位当日被碧桃打罚的小太监。
章则勇问:“你有何话要讲?这里虽非官府衙门,但在场的都是前朝重臣,你若有半句不实之言,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连戚不动声色道:“章大人,我们且先听听他有何话讲吧?”
章则勇也不知道对谁发脾气呢,冷声道:“说。”
小太监喜子:“奴是去年进庆祥宫的,前些日子……”虽然磕巴,但还是把事情原委叙述了清楚,“碧桃姐姐被太后娘娘责罚之后,奴心中惶恐,想去给她送些吃食道歉的,却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地在院子里的埋这包药渣,奴当时怕是碧桃姐姐做的什么咒奴的东西,就偷偷挖出来带了回去,没想到隔日碧桃姐姐就没了……”
说到最后,喜子的声音已经带了孩童特有的惊慌和不安。
太医院传来位御医查验药渣,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安静的永慈宫显得分外明显。
内间的太妃们都纷纷攥紧了帕子,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江晚儿眼角瞟了眼嘉宁,她虽然装的淡定,可是眼神游移,神思不宁,难不成……
“回王爷,各位大人,此药方乃有活血化瘀之功效,倒也没什么特殊,只是不知是否是抓药的人手误,竟将红花多放了几钱。”
这御医也是个圆滑的秒人啊!
江晚儿端着手上的茶盏,轻声问:“敢问御医,倘若身怀有孕或者肠胃有疾的人用了,会有什么后果?”
御医扑通一声跪下,“不,不可。此量足以让初孕之人小产见红夺命,也可让肠胃有疾的人疼痛而亡。”
端着茶盏的手紧了紧,江晚儿问:“王爷,诸位大人,有此人证物证,哀家可否责令章尚书另寻仵作再验宫女碧桃尸身?”
她声音虽然轻柔娇软,但是夹杂了几分怒气,让外间的人不得不掂量一番。
最后许阁老出面,举荐了大理寺的一位仵作前去验尸。
这次的结果自然不同之前,仵作战战兢兢地跪下:“那宫女素有胃疾,是因用药不当,旧疾复发而亡。”
嘉宁无声地舒了口气。
若是检查出那宫女在父王大丧期间身怀有孕,她怕是也难逃干系。
事到如今,江晚儿彻底洗脱自己嫌疑。
她有些难过地哽咽:“到底是一条性命,哎……连戚,你稍后出宫替哀家给她亲人送些银子过去,当是哀家的抚恤。这后宫人多事繁,嘉宁虽有失职之处,还请诸位念在她一片孝心,莫要怪罪。”
嘉宁气结!
这人哪里是在替她开脱,分明是提点外面的人,这件事她也有责任——其心可诛!
阁老们没说话,倒是景阳王耿直:“嘉宁长公主虽也是我皇家子嗣,但到底是孀居回宫,先前太后初进宫,凤印暂由你代掌。如今太后已进宫数月,也该是将凤印归还的时候了。”
嘉宁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绕过山水屏风就往外走,“她何德何能执掌后宫?论资历,论对我大齐的贡献,也当是将凤印交由荣太妃才是!”
她要不说这句话,兴许那几只一直安静如鸡的阁老还会继续和稀泥,可如今把荣太妃一扯出来,六位阁老瞬间变成了斗鸡。
江晚儿坐在后面听戏听的不亦乐乎,反正原本她也没想着管宫里的中馈,但是瞧着这六位加起来都快三四百岁的人挣得面红脖子粗,觉得还挺有意思。
她明白,按照那四位的意思,她最好就是手无实权,当个傀儡,自然是不希望她拿到后宫的管事之权。
可这是在荣太妃不争的情况下。
荣太妃在后宫盘踞多年,若是再得了凤印,更是如虎添翼,他们岂能让她如愿?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凤印捏在江晚儿手里。
“荣太妃到!”外面一声通传,打断了正殿里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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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儿:来,闺女,叫声母妃!
嘉宁:呸!年纪不大,脸不小?
江晚儿:哀家辈分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