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2 / 2)

“不要!不要!不要!”宜和尖声,脸色已经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只知道叫着这两个字。

但很快她连这两个字都叫不出来了。

温摩直接把她的脸怼到了狼脸上。

粗硬的狼毛扎着宜和的脸,尖利的狼牙就在眼前,腥臭的狼嘴里还喷出一阵阵热气,宜和公主大脑一片空白:“啊啊啊啊啊啊啊——”

“害怕么?”温摩按着她的头,“害怕就对了。记住这感觉,这就叫恐惧,你让别人去死的时候,别人心中的就是你此时的心情,懂么?”

宜和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她听到了温摩的话,她想狠声教训温摩一顿,可她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喉咙像是坏掉了,脑子根本管不住它,它疯了似地尖叫着,停不下来。

温摩皱了皱眉,把她拎起来一点,“我说,你听到没有?”

离开那头狼,宜和总算恢复了一点理智,尖声骂道:“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我要让父皇将你凌迟处死——啊啊啊啊啊!”

她的头再度跟狼头贴到了一处,更可怕的是那头狼仿佛恢复了一点力气,嘶吼着要站起来。

风旭转身就要下楼,姜知津拉住他:“别走,好戏还没完。”

风旭没好气:“那是我妹妹!她要杀了她!”

姜知津微微一笑:“放心,你看,她真要杀人,你妹妹早没了。”

“公主!”宫人们慌了神,试图来拉开温摩,温摩弯刀一挥,刀尖还滴着狼血,登时让宫人们齐齐止步,只敢大声骂温摩以下犯上,并历数大央种种酷刑,让温摩等着一一去尝遍,短短一炷香/功夫里,温摩身上就多了无数罪名,三族都被夷了七八次。

还有一些老成些的宫人连忙找了羽林卫来。

羽林卫可不会被一把刀吓住,他们人多势众,一个个扑上去,压也把温摩压死了,但温摩刀锋一转,将刀尖对准了宜和,“谁再敢动一下,我就划花她的脸。”

“你敢?!”宫人大叫,“她是公主!你要是敢动公主一根头发,陛下一定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句骂过三遍了,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温摩淡淡道,“这公主要拿我喂狼,要不是我运气好,这会儿躺在这里喷一地血的就是我,你说我划花她的脸,算不算过分?”

狼血顺着刀尖,滴到宜和脸上。

宜和已经快疯了:“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啊啊啊!”狼头又动了。

风旭对这唯一的妹妹宠爱之深,不逊于父母,再也看不下去,姜知津却不放他下楼,道:“宜和已经被宠得无法无天,正缺一个人来管教,这是个好机会。”

风旭道:“宜和要被吓死了!”

姜知津忽然笑了,笑得有点特别。

“你笑什么?”

“我是笑你我这样的人真是奇怪,看旁人的生死轻若鸿毛,像是看破一切的神明;看到自己关心的人有险,却同样是心急火燎,和一般的凡夫俗子无异。”

“你这人,这时候还有功夫说这个!”风旭挣开他,匆匆走向楼梯。

“风旭。”姜知津在楼上叫住他,“信得过我的话,就别去。”

风旭回头。

楼梯低,从这个角度,姜知津高出许多,逆光而立,当真如同一位神明。

他怎么可能信不过姜知津?

还是从幼时起,他就被这位小他两岁的表弟深深折服,折服于姜知津的头脑与心机,更折服于姜知津的眼光和手段。

他站住了脚,一步一步走了回来,恨恨瞪了姜知津一眼:“要我眼睁睁看着亲妹妹被别人欺负,也不知道你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

姜知津微微一笑,揽着他的肩:“嫂嫂教训妹妹,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冲下去才是傻子呢。”

小院中,宜和的嗓子已经快喊哑了。

温摩气定神闲,瞅着她快受不了了,就把她提溜起来,问:“知道错了么?”

宜和坚贞不屈,死不悔改,破口大骂,于是又被塞了回去。

那头狼也是可怜,差不多快要直起身子站起来,温摩就拿刀鞘在它腰上补一记。

狼是有名的铜头铁骨豆腐腰,腰身乃是最大弱点,一击之下登时倒地,被迫和公主头蹭头地相互摩擦。

公主嫌狼臭,狼说不定也在嫌公主香,香得它一边挣扎一边打喷嚏。

“我要……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不知第几次被提溜起来,宜和嗓子发哑,眼神已经找不到焦距,“等我父皇来,我一定要让他杀了你……”

“别等了,你父皇不会来的。”温摩道,“你以为这帮宫人敢去找皇帝?你让他们怎么说?公主要让狼吃了姜家少夫人,现在正被姜家少夫人抓着跟狼贴在一起?皇帝一来,你害我的事可就瞒不住了,你这么能害人,脑瓜子不可谓不聪明,那就赶紧想一想,是你害死我的罪名大,还是我让你和狼玩一玩的罪名大?”

宜和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是真的给温摩吓傻了,此时眼睛回了一点神,露出一丝畏惧的神色。

温摩瞧她这眼神,心想,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温摩你在干什么?!”

温摩心里“咯噔”一下。

是父亲,以“忠义勇武”闻名的温岚温侯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