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妤过去一个月里发生的大事小情他都知道了,难免替她担心,直到此刻见到她好端端的站在面前,这才放下心来。
父女祖孙三人坐下来互相问候过后,叶佳妤总算提起了那件事,“爷爷,爸爸,有个事……我、我打算搬到沈砚行那里去住。”
叶老爷子和叶庭生都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时她居然就提起了这件事,老爷子许久才道:“才回来,就又要走啊?”
他很不舍,但又分明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女孩子长大了,总会离开家,这就是生女儿的难处。
叶庭生倒是大度得多,只问她:“是自己愿意选择的么?”
叶佳妤点点头,他就也点点头,“不是勉强的就好,你开心最重要。”
顿了顿,他又问:“什么时候走?”
他望着女儿的目光变得柔和下来,同样万分不舍,但又不愿意让她不高兴,于是努力压抑住内心的酸楚。
“他、他说晚上过来……”叶佳妤垂下头去,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女生外向实在不是什么好词。
可叶庭生好像并不在意,“来接你就好,我还想着要是让你自己去,我怎么都不肯的,你妈妈那里,过几天再说罢,免得她吵闹你。”
以周蕙的性子,是不大可能同意这件事的,既然女儿已经打定主意要如此,那不如先斩后奏算了。
叶庭生的想法很光棍,老爷子和叶佳妤都笑了起来,片刻后,老爷子忽然笑着拍拍她的头,“阿渝,爷爷是不是很快就可以看到你的小宝宝啦?”
叶佳妤一愣,想说还早,可是愣了许久,却也只是红着脸没有反驳。
屋外的紫藤花枝叶在风中飘荡了几下,她突然想起年复一年的紫藤花海,那样漂亮,也许来年,以后赏花的人又会长久的多一个罢。
第83章
说好了要去接叶佳妤, 沈砚行午休都睡不踏实,翻来覆去的像在摊煎饼。
他不知道叶家的家长们同不同意, 会不会觉得他太过孟浪, 才过了多久,就要女朋友住到自己家来, 这样的男人是不是有些靠不住?
又或者会不会担心她受委屈,毕竟她在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给她委屈受的, 可是一旦离开家, 会遇到什么困难和无奈,都是有可能的。
好像难题有些多, 沈砚行换位思考了许久, 觉得如果是自己的女儿, 也不大愿意她被人带走的。
这样一想, 心立即就灰了起来,这就更加无法睡着了,他新换了紫檀的架子床,室内的光线比原来的拔步床更加亮堂,床顶的海棠花格子栩栩如生, 可是他却一点都没心情欣赏。
床头上系了香囊,有隐隐约约的香气浮动,平日里或许还能渐渐平复情绪, 此刻却越闻越觉心浮气躁。
也不知这样胡思乱想了多久, 沈砚行发现这样躺着实在浪费时间, 于是干脆就爬了起来。
手机就是在此时响起来的, 沈砚行摸过来一看,见是个快半年没联系过的人,一时竟有些想装作没听见。
可是他到底没这样做,“喂,沁怡,有事么?”
“沈学长下午好,你在延和居么,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不知你方不方便?”吴沁怡是沈砚行大学时的学妹,曾在校学生会共事过,就读于人文学院的她毕业后留在了b市,是一家艺术品公司的设计总监。
沈砚行坐在床边上,低头看着木地板上的纹路,漫不经心的问了句:“着急么?”
吴沁怡仿佛愣了愣,然后道:“还、还行,不很忙。”
“那就明天再帮你罢,我今天有事。”他抬头看看室内四周,思索着要添置什么东西。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忽然又有了些信心,毕竟尽管这次没成,以后总有一日,叶佳妤还是会住过来的。
这间屋子空荡荡,总有一天,会迎来它的女主人和小主人。
吴沁怡再说什么沈砚行就都没听到了,她刚停下来,沈砚行立即就道:“那就先这样罢,你明天过来再说,我现在有事要出门一趟。”
说完不等那头的人答应,他就利落的挂了电话,赤着脚就往门外走。
莫桦看见他要出门时觉得奇怪极了,“老板,你这是要去约会啊?”
沈砚行将自己打理得十分整齐,天热了也还是穿着靛蓝色的长袖衬衫,衣扣系得整整齐齐,一副精英样子。
“……啊、去吃饭。”话在舌尖滚了又滚,终究只说得出这么几个字。
莫桦不疑有他,只点头道:“好,我会喂旺财的。”
沈砚行匆匆点点头,三步并作两步的出门去了,远远听见旺财追出来站在门口的吠叫声。
他到叶家的时候,阳光已经有了西斜的影子,空气温度也没有那么高了,可是他站在门前,还是犹豫了许久,紧张道额头出了汗,这才抬手摁门铃。
一阵音乐声响起,片刻后叶佳妤来开门,见了他先是一愣,“你、你……热还穿长袖,这不是为难自己么?”
她拖了他进门,嘴里埋怨着,沈砚行舔舔嘴唇,觉得喉咙都冒了烟,“……我紧张。”
“这有什么紧张的,又不是没来过。”叶佳妤奇怪的瞥他一眼,又哼哼两声,“放心罢,爷爷答应了。”
沈砚行闻言先是有些不敢相信,继而又欣喜若狂,“……这是真的?”
叶佳妤点点头,又说了声:“我爸爸在家,他想见见你。”
这句话一入耳,沈砚行原本放松了心情立刻又变得紧张起来,比刚进门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设想了很多人的反应,叶老爷子的,叶锐渊兄弟的,却偏偏漏了叶庭生。
可是当下他也没有时间再去想什么应对策略了,只能是见步行步,他一面往里走,一面在心里安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
叶庭生正在泡茶,背对着他们,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就问了句:“是不是沈二来了?”
“……叔、叔叔好。”沈砚行难得对人讲话时会结巴,一出口连自己都在心里扶额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