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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青雀台 童柯 2398 字 20天前

云栖坐在马车上, 先是如往常那般,没什么表情。

随即嘴角微微扬起,弧度越来越大, 直到因为过于雀跃而遮住了脸。

上辈子虽在和离后偶然遇见,他也随口承认过,救她就当救个猫猫狗狗,但她总觉得他的态度有些模糊。她还是想再确认一次,前世的恩人与今世的,有没有变。

如今确认了, 也就安下了心。

想到那时候奄奄一息的自己, 被扔在无人知晓的柴房。身如浮萍,死如轻毛。若那般轻飘飘地死了,也就没有后来的李云栖了。

我是不是又忘了什么?

云栖看着自己的锦袋, 神情迷茫了一瞬。

魏司承见马车又回头,等在原地, 云栖掀开帘子。

“还未问你, 你想要什么样式的?”

魏司承没反应过来,然后才想起那天晚上去看云栖时,他向她讨了一荷包。

他本想说什么样式都可以, 可话到了口头上, 转了转:“要云上青雀, 底色就赭石吧。”

青雀!

云栖吸了一口气, 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

她的手微微蜷了下, 声音有些艰难:“为何要这个。”

“之前在民间看到一副相关的图,有些意境。不行?”她这什么反应?

“也不是。”

只是会想到一个可怕的男人而已。

那次摘他面具的行为格外伤人, 还因此闹了个不大不小的乌龙, 如今云栖是绝不可能再弄混, 自然就没多想。

“三日后你去一趟禇玉院自取。”说着,云栖就逃命似的放下了帘子。

“我知道……了。”还没说完,云栖已经喊了离开。

她是怎么了,为何态度突然变化?

魏司承百思不得其解。

云栖沉默了一路,每每提到魏司承,她都是这样的状态,需要时间来抚平上辈子的恐惧。

在快到李家时,哎呀了一声。

又没问那颗珠子的事,怎的又给忘了,难道记忆也随着重生而退化了吗。

云栖本想从后门悄悄进入,却不料刚下马车,就遇到余氏带着几位贴身婢女和婆子们等在那儿。

云栖一阵心虚,出去的时间长了,还是被发现了。

余氏发现云栖离开几个时辰后,就派人去城中各处秘密寻找,她听闻上次绑了云栖的那伙人自己去了衙门,其中有一大半在地牢里就突然暴/毙。

剩下的部分,这几日有人从顺天府的地牢中将他们保了出来,不知所踪。

分明让李昶施加压力,不让他们轻易出来,为何还有这变故,几个江湖草莽,谁会花这么大代价?

她担心云栖再次被盯上,偏偏这姑娘这时候出去,可不是要了余氏的命吗。

余氏守在这里,等待云栖的同时,也在等家丁报告的消息。

心急如焚,面上却一派镇定。

见云栖平安归来,余氏退了其余人。

从前见云栖的和蔼也不见踪影,两人来到懋南院,她彻底放下了脸:“去哪里了,找李崇音?”

云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余氏:“嗯。”

“府中这么多人都没寻到,你怎么就能寻到了!”

“……是我的错。”云栖立刻乖乖认错,要多乖有多乖,但余氏已经不吃这套了,这小姑娘骨子里是有反骨啊。

“李云栖,你是觉得没人在乎你吗?”余氏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她,显然气急了。

“我想快点找到他,我知道这几天晚上,您都没睡着过。”

被云栖戳穿内心,余氏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也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的长子,真不见了怎么可能没反应。

望着云栖,心中又酸涩又欣慰。

这孩子虽然不在她身边长大,却体贴入微,暖人心脾。

她知道云栖说的是真的,她家小姑娘体贴得时候,从不表功。

云栖出门前,是与华年报备过的,只说想去看看胭脂水粉,听闻漪香阁又出了一个满一两银子送赠品的活动。

小姑娘哪有不爱美的,华年也没多想,嘱咐云栖带几个小丫鬟一同去。

华年就去忙别的了,待余氏来找时,才发现他们姑娘已经很久没回了,而且没带任何丫鬟一起,派人去漪香阁也没寻到,这下李家才着急了。

云栖这次也不确定能否寻到李崇音,而且她实在没有正当理由,为何她会知道李崇音隐秘的放松之所。

就在母女两说话之际,李老夫人派人过来,她已经从李嘉晴的话语中得知这边的情况。

李嘉晴巴不得云栖与自己一样受罚,自然言语中多有煽风点火。

云栖也没狡辩,她被罚在佛堂思过,三日不能出去。

云栖被杨妈妈带走了,这次余氏似铁了心让云栖得一得教训,不然这小姑娘未来更加胆大包天了。

没一会,外头有人通报,送来了“李崇音”的信,只简单阐述自己这几天在外遇到友人,过于尽兴,忘了回来。

又刚好碰到来找自己的云栖,派人将她送了回来。

只是李老夫人惩戒的命令已定下,自是没有更改的可能。

另一头,云栖离开后,魏司承实在想不明白云栖的古怪神情。

刚好看到属下在整理云栖离开的房间,这是个身材矮小灵活的人,他就是曾经跟丢过云栖的小暗探癸卯,是女探子癸巳的弟弟,擅长暗器,因为之前跟丢了的事,被降了等级,自告奋勇过来伺候主子起居。

见他手中拿着云栖换下的男装,魏司承眼皮一掀:“要送到哪里去?”

“回九爷,拿去扔了。”难不成要烧毁才行?

“谁让你扔的。送回端王府,让浆洗的人……还是先交给管家吧。”魏司承不知怎么的,又改了口。

床榻上的人,在他们对话之际,睁开了眼。

抬起手,静静地转动,看着它。

仿若她还被锁在他的怀里。

她是少数知道他真实身份,又是第一个将他拉出来的人。

突如其来地,笑了一下。

一直沉淀于身份之事,倒忘了,他不算是她兄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