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段泓这个败家子请客,车队里的人也都不拘着,像是狼见了肉,硬是选了一家高档酒店,包了一个大包间。
段泓有心热闹热闹,答应的也爽快。
颜卿被簇拥着进了酒店,恰巧见到祝言带着祝沁上了电梯,她狐疑的看了眼跟在他们身边的一个男人。
男人面貌并不出彩,但周身的气质让人难以移开眼,挺拔修长的身材在和祝沁说话时微微下压,全程保护的姿态,对祝沁的意思是个人就能看出来,祝言这么妹控的人竟也只是在旁边看着。
颜卿抬脚要跟上去,段泓把她拉到另一个方向,“卿姐,这边。”
她脚步顿住,心中微微疑虑但被自己否认,笑了笑跟着段泓一起从楼梯上了二层包间。
一群人刚进了包间后脚就有人推开门进来,来人一九分的头发稀拉拉的一层根本遮不住头顶,见了颜卿谄媚的笑着,一口漏风的牙齿露出来,“颜小姐。”
颜卿没注意到旁边的人,刚刚喝了一口水,就见这样一张脸,险些一口茶水喷在他脸上,“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来人名叫黄贵,正愁搭不上颜斯这条线,恰巧见了颜卿走进包间,抛下跟他厮混的两个十八线小网红跑过来上赶着献殷勤。
也是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本来包间里都是认识的人,氛围放松的很,插科打诨的没有拘束,黄贵来了,气氛一下子僵了下来。
段泓正想赶人,被颜卿制止住。
他看她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又起了坏心思,招呼着兄弟们继续吃喝,也不理会黄贵。
黄贵见没被赶走心中一喜,顺势拉了把椅子在颜卿身边坐下来,殷勤的给颜卿添茶水,酒也被满上,“是是是,都怪我嘴笨,见了这么个天仙般的人都不会说话了。”
颜卿瞥了眼被他满上的茶水和酒,手放下来没有再去碰的打算,终于再舍得给他一个眼神,“你谁啊?”
“黄贵,久闻颜姑娘大名,这不有缘碰见了,特地过来拜访。”
颜卿没有接话茬,看了眼段泓,“段泓,你这是订的包间还是菜市场,怎么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来?”
“我也没想到这么个大酒店连保护人的隐私都做不好。”
“嗯,下去就别来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边收了黄贵好处的服务生和黄贵冷汗连连。
“是是是,这次黄某来是真的欠缺考虑,我自罚三杯。”黄贵赶紧赔不是,自顾自倒上酒闷头一连喝了三杯。
“黄……”颜卿想了想像是没想起他的名字。
“黄贵。”
“啊,黄贵,我看你这身打扮,也不缺这俩钱吧?怎么跑我们这来蹭酒喝了?”
黄贵嘴角一僵,放下酒杯,“呦!你看我这脑子,光顾着赔罪了。”转头把服务员招过来,“开一瓶白葡萄酒,记在我账上。”
“黄总,算了吧,我们这一屋子人一瓶也不够。”颜卿笑了笑故作推辞,看了眼被段泓收在桌下的酒,双眼弯成月牙,这小子真上道。
“都是半大的小伙子,能喝着呢!还是我请吧。”对着进来的服务生笑道,“开十瓶。”
“哪能让颜姑娘破费,记我账上。”黄贵咬牙,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脸上的笑也不再像刚才那么热情。
黄贵没想到颜卿这么打他的脸,低下头去的瞬间眼中闪过寒光。
颜卿没有漏过他一闪而逝的狠意,盈盈笑道,“黄总还有事吗?”
黄贵一时没听出赶人的意思,还想着让颜卿帮忙牵个线,“没事,改日……”
“没事,还不走,留在这要蹭饭吗?”颜卿把刚刚被黄贵倒满的酒杯移到一旁,伸手又拿了一只过来,服务生连忙帮忙把酒倒上,她晃了晃酒杯抿了一口,“我是不介意,只是……”
颜卿话说半句,扫了眼拘束的一众人,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黄贵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惯了,圈里人都知道他抠门,但这次被宰了一刀还得赔着笑脸供着这祖宗,做了冤大头也没能得了好脸,他心中不甘心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话都说到这份上他再不走就过头了,只好悻悻离开。
走出包间想到十瓶葡萄酒像是把他心头肉剜了一块,啐了一口,“兄妹俩一个德行!假清高。”
*
一群人吃了饭闹哄哄的要去酒吧,同样是段泓请客,颜卿好久没这么热闹,也就跟着去了。
一下子从奢华名贵的酒店到了灯红酒绿的酒吧,原本还拘束的人如脱了笼子的鸟儿,扑腾着翅膀扎进人堆。
酒吧里有他们常去的包厢,段泓和其他人都跑出去疯了。
颜卿一个人坐在包间里,桌上一半是装了酒的酒杯,一半是已经喝完的酒杯。
有人推门进来,她借着扫过去的灯光眯眼看去,仰头一口喝尽了酒,把酒杯扔在桌上,“你怎么阴魂不散?”
来人是俞温,依然是一身黑色风衣,遮住过于瘦削的身形。
俞温没说话,在她身旁坐下来,离得进了这才发现他鞋上有泥,风衣的衣角处也有些暗沉的污渍。
这次倒是没血腥味儿,但浑身带着浓重的汽油味儿。
颜卿嫌弃的吸了吸鼻子,往旁边一躲,“离我远点,臭死了。”
俞温一手拿了一只酒杯递给她,“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颜卿接过去,长腿往沙发上一斜,占据了大半个沙发的面积。
“庆祝碍事的人今晚可以消失了。”他的语气很平淡,颜卿却觉得无端的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