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福担忧道:“可是这酸笋,我们又没和他搭伙,他不一定尽心力。”
李斯恪笑道:“不妨事,我先同他商议。他若是能接受,我们两家就搭伙买卖。若是不能接受,我就搭他的船,自己去买卖。”
“如此,最好。”李德福点点头。
过几日,等前头一批酸笋好了,李斯恪抱着一坛往王老爷家走去。果然不出他所料,王老爷并不喜欢这味道,因此不打算入伙。
王兴禄:“贤侄,你这酸笋恐怕也是和芫荽一样,喜恶之人参半。我如今年岁见老,没心力做不稳当的买卖,这生意还是你自己消受吧。”
李斯恪拱手道:“世伯求稳,小子便不强求了。只是小子没去过府城,见识短浅,不知世伯可否捎带一程?”
“这是自然,不消你吩咐。三日后我就有一批酱菜要送到府城,你且回家收拾,我在码头等你。”王兴禄道。
事情办成,李斯恪拱手拜谢,心满意足家去了。
“敏哥儿,你好生攻读,哥哥先去给你打探前路。等聘好房子,就写信接你过去。”临上船前,李斯恪仔细叮嘱。
“知道了,哥哥,你也小心保重。”李斯聪红着眼睛说道。
李德福去和王兴禄见礼,又殷切嘱托他照料好自己儿子,才依依不舍的和李斯恪挥手告别。
商船起锚,迎风逆流而上。李斯恪看着爹娘、弟弟越来越远的身影,心里愈加不舍,但还是强忍着眼泪,转身回船舱里去了。
府城路远,少说也得行个三五天,路上是否平稳还不好说。自己得好生养精蓄锐,为将来打算。
在船上,李斯恪除了吃饭并不出来闲逛。王兴禄见他如此省事,心里放心不少,在外行商,最怕脑子拎不清的蠢货。他能安分守己,最好。
三月,惠风和畅,商船三日便到了江宁府。
李斯恪收拾好行囊,跟着王兴禄雇了几个脚夫,将行李驮到寓处住下。洗漱之后,王兴禄派人过来叫他。
“贤侄,你有什么打算?”
李斯恪拱手回道:“世伯尽管忙自己的,小子打算先四处转转,开开眼界再说。”
王兴禄点点头:“府城不比县城,官宦老爷们多,你出去须得小心行事,不要招惹是非。”
“小子知道,多谢世伯挂怀。”说完,李斯恪回房收拾一下,便出去了。
江宁多水泽湖泊,房子大都是建在水上的,比起上饶别有一番风情。不过李斯恪无心欣赏风景,他直奔牙行走去,打算先聘下房子安身。
“小的贱名周三儿,老爷有何吩咐?”一个五短身材,面皮发黄的中年人,上前给李斯恪行礼。
李斯恪回礼道:“令弟不日要来赶考,我想聘个僻静点的房子,但离贡院也不要太远,可有合适的?”
“老爷来的顶巧,小的前日刚收到一处宅子,正是为老爷量身做的。”周三儿指着前面巷子说道。
李斯恪伸手给了他一角银子,客气道:“劳烦周三哥带路。”
周三儿笑着接过银子,领他往前边宅子走去。走到巷子口,忽然遇到一队大吹大擂的接亲轿子,说来也怪,轿子里坐的竟是个年轻男人。
李斯恪看的新奇,转头问道:“周三哥,你们本地娶亲便是男人坐轿子吗?”
周三儿大笑:“老爷不知,这是汪朝奉家里招婿,所以是男人乘轿子过去。听说这位还是新中的相公呢,姓梅,叫什么倒不清楚。”
李斯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还当一地一风俗呢。不过,我老家也有个姓梅的入赘,不知道和他是不是同宗?”
“哈哈,那小人倒不清楚了。”周三儿大笑,又指着前面一处白墙黑瓦的宅子说道:“老爷,前面到了。”
李斯恪见宅子到了,便把刚才的笑话抛到脑后,跟着牙人一起进去相看。
院子不大,布局紧凑,虽也是两进院子但比不上县城的大,估摸着是府城地少人多,所以住宅规格便小了一些。
“这宅子要是租两个月,要价多少?中人费用怎么算?”李斯恪看了一圈,心里大致有底,回过头问道。
周三儿:“这院子虽小,但五脏俱全,又是个好位置,所以每月得要二两银子。本地又向来是要付押月,再加上小人的差钱二钱,一共是六两二钱银子。”
李斯恪略一估算,价格有些偏高,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忍了下去。
“周三哥辛苦,这价钱我虽知有虚头,但也不与你争辩。只是你得找人给我洒扫干净,方便我入住。”
周三儿笑道:“多谢老爷客气。”
说罢,二人便回到牙行签订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