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清吧内,灯光昏黄,氛围幽静。
这家清吧内的有那么十多张桌子,皆是木头材质。每一桌多的四把椅子,少的仅有两把。吧台边有一名穿着破旧牛仔套装的歌手,戴着鸭舌帽,弹着吉他,用沙哑的声音演奏着民谣歌曲。
曲子舒缓绵长,配上吉他破碎的声音与那旋律平缓的歌声,如同一位熟识的老友在与你侃侃而谈。
这种地方适合朋友之间聊天谈心,或者是一个人排解寂寞与无聊。
这间清吧零星坐着几桌顾客,他们或是在小声交谈,或是静静地喝着杯中酒,欣赏着民谣歌手的演奏。
在清吧的角落的一张木桌旁,陈子铭静静地坐着。他只点了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洋酒,摆在桌子上。刚刚喝了一口,觉得十分难喝,辣辣的,于是便放在那里当摆设了。陈子铭实在接受不了酒的味道,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嗜酒如命,这个东西简直难喝至极。
受到环境的影响,陈子铭绝望的内心得到了一丝修复。他呆呆地看着那位弹唱歌手。对方的头发挡在两鬓,一直延伸到了肩膀上,看来是个长头发男子。鸭舌帽盖着歌手的额头,看不清他的眼睛,让他显得神秘而伤感。
陈子铭也会弹吉他,但是如果让他弹奏给别人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更别当众演奏了。他佩服此人的勇气,也佩服他的琴技。对于演奏来说,想要弹奏一首完整的曲子已是不易,像是眼前这位歌手,不仅完整,并且还有自己的情绪与改编在里面,所以陈子铭在心中很是敬佩这位歌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陈子铭在这里坐了好几个小时。他看了下手机,已是十一点三十分。这对于一个学生来说,这个点还不返回住所休息,着实是有点晚了。可是对于陈子铭,几点又有何妨?睡觉与否又能怎样?
由于时间过晚,清吧里面的顾客走得差不多了,仅剩下那么两桌。歌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离开了。
人这种动物,一到深夜的时候,很多顾虑就放下了,许多事情都变得敢于面对。陈子铭不自觉地举起了玻璃酒杯,他看着杯中淡黄色的液体,晃了晃酒杯。酒在里面也摇晃起来。陈子铭咽了口唾沫,举杯到眼前,张开口,缓缓将半杯酒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他感到胸口火辣辣的,胃里面火辣辣的,但是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的感觉。他又倒了一杯。这次倒了八分满。他再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杯酒下去,陈子铭感到内心渐渐地,变得愉悦了起来。他又饮了第三杯。
陈子铭感到血液开始烧灼起来,他的身体微微发烫。
他想回忆那些令他痛苦的事情,他想回忆父亲对自己的蔑视与暴力,可是他忽然发现,那些令人难过的场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越想,那些回忆越是支离破碎。在他的大脑中,很多记忆如同清风拂过的碎纸屑,迎风而散,只留下那么两三片无法相连的形状,不能够拼凑到一起。
这种感觉似乎很美好。
陈子铭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此时在坐在椅子上,歪着头呵呵地笑着。
这时,一个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里可以坐吗?”
陈子铭醉眼迷离地看去,是那名歌手。他猛地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视线有了短暂的清晰。确实是歌手。
陈子铭抿了抿嘴,点着头。
“谢谢。”说着,歌手坐在了陈子铭的身旁。
陈子铭听到歌手点了一瓶酒。
当酒上桌后,陈子铭隐约看到歌手连饮了两杯。
酒醉心明,陈子铭身为群居动物的社交能力被激发出来。
“你……唱得不错。”
歌手微微笑了笑,黑色鸭舌帽下,他的笑容甜美,竟然有些像是女孩子。
“你的吉他……可以借我弹一下吗?”
歌手扭过头,看着陈子铭:“我觉得现在的你,更适合与我喝一杯。”
喝一杯?
陈子铭咧开嘴笑着。
他举起酒瓶,为自己斟满一杯酒,然后举起杯来,对着歌手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声干杯。
“干杯。”歌手举起酒杯与陈子铭碰杯。
玻璃杯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清泉入耳,将里面的污垢一洗而净。
两人仰头喝干了杯中美酒。
这是陈子铭今夜喝的第四杯酒。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他,这几乎是他的极限了。陈子铭感到自己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他用力睁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看清歌手。
“怎么,醉了?”歌手笑着问道。
“醉?我没醉……”
“往往喝醉了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
“胡说……我就是没醉。”
“那我问你,这是几。”歌手在陈子铭面前比划了两根手指,晃了晃。
陈子铭眯着眼睛,定睛瞧了瞧,缓缓说道:“二……”
“错啦。”歌手悄悄伸出第三根手指,并把三根手指贴在陈子铭的鼻尖上。
“是……三?”
“对呀,还不承认自己醉了吗?”歌手笑道。
陈子铭抿着嘴巴笑了起来。
“你笑起来真傻。”
陈子铭缓缓仰起头:“傻又怎么样?”
“我猜你的心现在一定跳得很快。”
“我允许你验证你的想法……”陈子铭张开手臂,对着歌手敞开了胸脯。
歌手沉默了下,随即缓缓伸出手去,移向陈子铭的胸口。他的手移动得缓慢,一时间,陈子铭感到时间仿佛停止下来,并在逐渐启动着。
歌手的手,缓缓贴在陈子铭的胸口。